夏昭被撞得眼前金星乱冒,肋下旧伤仿佛被重锤砸过,痛得他闷哼一声,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他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想看清是哪个倒霉蛋或者幸运儿?给自己当了肉垫,但箍在他腰背和膝弯处的两条手臂如同精钢浇筑的铁箍,纹丝不动。
“顾凛!顾哥!你没事吧?!”一个清脆急促、带着明显惊慌的女声从不远处炸响。
顾凛?
夏昭挣扎的动作猛地一僵。这个名字像一道电流瞬间窜过混沌的意识。活阎王?那个掌控着卫星、听说名字能止小儿夜啼的顾凛?他怎么会在这里?自己这算……掉进阎王殿了?
他艰难地、一点点地向上抬起沉重的眼皮,视线从一片深沉的战术面料上移开。模糊的视野逐渐聚焦。
首先撞入眼帘的,是线条冷硬到近乎锋利的下颌,紧抿的薄唇毫无血色,绷成一条毫无弧度的直线,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肃杀。再往上,是高挺如险峰的鼻梁。最后,对上了一双眼睛。
深邃,锐利,冰冷。如同两口封冻了万载寒冰的深潭,清晰地倒映着商场中庭上方破碎天窗透下的惨淡月光,也倒映着他此刻狼狈不堪、血污满面的倒影。
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没有惊讶,没有关切,甚至没有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只有一片审视万物的、无机质般的冰冷。仿佛他接住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从天而降、需要评估价值和威胁等级的物品。
我靠,有点帅!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只有尘埃在惨淡的光柱里无声飘落。六楼围栏边,强哥那张因极度震惊和恐惧而扭曲的横肉脸清晰可见,他旁边的女人也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
夏昭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死里逃生,而是因为眼前这张近在咫尺、在冰冷月光下俊美得近乎妖异、却又散发着致命危险气息的脸。他脑子里那根名为“作死”的神经,在剧痛和惊吓过后,不合时宜地、疯狂地跳动起来。
这么美的阎王……不逗一下,简直对不起他夏昭曾经浪子的名头!反正看起来暂时死不了……他眼珠子骨碌一转,戏精瞬间附体。
“呜……”一声压抑的、带着剧烈颤抖的呜咽从夏昭喉咙里挤了出来,极其逼真。他努力调动脸上所有肌肉,眉头紧紧蹙起,漂亮的桃花眼里瞬间蓄满了生理性的泪水主要是疼的和刻意营造的惊恐无助,在月光下显得水光潋滟,脆弱得惊心动魄。
他微微仰着头,用那张沾着血污和灰尘、却依旧难掩精致轮廓的脸,对着顾凛那双冰冷的寒潭,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
“呜……顾…顾先生?救救我!求求您!上面…上面有坏人!他们…他们想杀我!还把我推下来!我…我……” 他像是害怕极了,身体在顾凛怀里微微颤抖一半是演戏,一半是疼的,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依赖和祈求,像只被暴雨淋透、瑟瑟发抖寻求庇护的流浪猫。
顾凛抱着他的手臂没有丝毫放松,也没有立刻放下他的意思。他依旧保持着微微仰头的姿势,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穿透六层楼的高度,牢牢锁定着围栏边僵硬的强哥,仿佛在无声地宣判。
听到夏昭这带着哭腔的求救和指控,顾凛那紧抿的薄唇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下抿紧了一毫米?眼神依旧冰冷,但夏昭敏锐地捕捉到,那深潭般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波澜,像是冰层下被投入了一颗极小的石子。
“小酒。”顾凛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稳,没有丝毫起伏,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命令感,清晰地回荡在空旷死寂的中庭。
“在!顾哥!”刚才惊呼的那个女声立刻应道。夏昭这才注意到顾凛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人。是个娇小的身影,目测只有一米六出头,穿着一身便于活动的深灰色紧身作战服,扎着利落的马尾。她面容清秀,但此刻小脸上满是担忧和一丝对强哥的愤怒。
“去。”顾凛只吐出一个字,目光依旧锁定着六楼,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明白!”被称作小酒的女孩脆声应道,语气瞬间从担忧切换成冷冽。她身体微微下伏,下一个瞬间——
“嗖!”
一声短促的破空轻响!夏昭甚至没看清她的动作,只感觉眼前一花,原地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小酒整个人如同凭空消失,又仿佛融入了空气!那不是纯粹的速度快!
夏昭残存的【万物之声】捕捉到一种极其短暂、如同空间被瞬间折叠又展开的细微“嗡”鸣!是瞬移!或者说,是某种短距离的空间跳跃!
六楼围栏边,强哥脸上的惊恐瞬间化为极致的骇然!他眼睁睁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不到两米的地方!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怎么上来的!
“操!”强哥亡魂皆冒,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手中的消防斧带着恶风,朝着近在咫尺的小酒拦腰横扫!这一下又快又狠,势大力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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