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薇脸色苍白,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快操作,看着复杂的生理和能量读数,眼神凝重得可怕:“生命体征稳定……甚至比之前还好一些。晶种能量异常活跃,但性质混杂了太多东西。那股被吞噬的幽紫能量似乎暂时被晶种压制、‘消化’了一部分?但它已经和晶种融合了。夏昭的意识……像是在进行某种深度调整,或者说……对抗?我无法判断最终结果。”
就在这时,医疗区角落,石磊的维生舱监护仪突然发出一连串急促的、不祥的警报声!
“石磊生命体征急速恶化!源质菌污染指数飙升!”负责看护的医疗兵惊叫起来!
众人心头一紧,连忙看去。只见石磊胸口那狰狞的贯穿伤周围,原本被陈薇勉强压制住的源质菌感染区域,此刻如同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暗红色的菌丝疯狂地蔓延开来!
它们蠕动着,甚至试图穿透覆盖伤口的生物凝胶和绷带!石磊岩石化的皮肤下,青黑色的血管如同活物般搏动、凸起,他的脸上浮现出痛苦扭曲的表情,身体无意识地抽搐着!
“怎么回事?!”沈航冲到石磊的维生舱前。
“是……是刚才的精神风暴!”陈薇瞬间反应过来,脸色煞白,“还有活体核心崩解时释放的源质菌污染!石磊的岩石化异能本就在崩溃边缘,伤口感染严重!刚才的精神冲击和逸散的源质菌能量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免疫系统彻底崩溃了!源质菌正在他体内……加速变异!”
“压制!快压制!”沈航怒吼。
陈薇和医疗兵手忙脚乱地操作仪器,加大抗感染药剂和抑制剂的剂量。然而,那些蠕动的暗红菌丝仿佛拥有了更强的抗药性和侵略性,蔓延的速度仅仅被稍稍延缓!
绝望再次笼罩。石磊的生命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并变异成可怕的蚀骨者!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时刻。
维生舱内,仿佛陷入深度“休眠”的夏昭,覆盖着诡异紫纹的晶种右臂,指尖极其微弱地……动了一下。
一股冰冷、微弱、却带着某种奇异“指令”或“安抚”意味的精神波动,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极其隐晦地、穿透了维生舱的静默力场和石磊维生舱的屏障,轻轻拂过石磊胸口那疯狂蔓延的源质菌感染区域。
奇迹发生了。
那些如同沸腾般疯狂蠕动、试图突破束缚的暗红色菌丝,动作猛地一滞!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抚平了狂躁。它们蔓延的速度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减缓,甚至有些细小的菌丝尖端微微蜷缩起来,如同受到了某种更高位阶存在的压制和安抚!
石磊脸上痛苦扭曲的表情也随之缓和了一丝,监护仪上疯狂飙升的污染指数曲线,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却真实存在的……回落!
陈薇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夏昭的维生舱!作为医疗异能者,她对生命能量的变化最为敏感!刚才那股冰冷的精神波动……源头是夏昭?!
顾凛也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他深邃的目光紧紧锁住夏昭晶种上那些搏动着的暗紫色纹路,一个冰冷而震撼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吞噬了活体核心最后的诅咒……夏昭的晶种,似乎获得了某种对源质菌的压制力?还是说控制力?!
这究竟是救赎的希望,还是滑向更深渊的开端?
“方舟”号在深海的黑暗中孤独地航行,艇身伤痕累累,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低鸣。资源枯竭的警报如同催命符,伤员痛苦的呻吟在死寂中格外刺耳。阿哲蜷缩在角落,抱着小酒留下的、沾着一点暗红血渍的瞬影腕刃,眼神空洞。苏蔓用仅存的左手,死死按着挣扎着想去看石磊的周不忘。
沈航看着一片狼藉的艇长室,看着屏幕上代表食物、淡水、能源的刺眼红色警报条,看着维生舱内生死未卜的夏昭,看着重伤濒危的石磊,再看看舷窗外那吞噬一切的、永恒的黑暗深海。
希望?那微弱的、来自夏昭晶种的神秘压制力?
绝望?资源耗尽,伤员恶化,强敌环伺,前路未知。
还有那个呼唤夏昭的“坐标”……它指向的,真的是生路吗?
他缓缓拿起通讯器,声音疲惫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传遍死寂的潜艇:
“目标未知……保持航向。所有人员坚守岗位。我们……还没到终点。”
“方舟”号在深海的黑暗中沉默潜行,引擎的嗡鸣如同垂死巨兽的喘息,每一次震动都牵扯着艇身累累的伤痕。艇内弥漫着绝望的锈味、汗臭和源质菌脓液残留的甜腥腐败气息。
灯光昏暗,映照着幸存者们麻木而空洞的脸。食物告罄的警报无声闪烁,淡水配额缩减到维持生命的最低限度。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资源绞索收紧的窒息感。
医疗区是绝望的中心。
石磊的维生舱监护屏上,象征着源质菌污染指数的猩红曲线如同毒蛇般缓慢而顽固地向上爬升。尽管之前夏昭晶种那一道冰冷的“安抚”波动暂时压制了菌丝的狂暴蔓延,但这压制如同脆弱的堤坝,在汹涌的污染潮汐面前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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