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的营帐里,秦狼正啃着块酱肘子,左臂缠着的布条渗出血红,却丝毫没影响他狼吞虎咽的架势。
帐外的风雪拍打着帆布,把他的话衬得格外清晰。
“那破公社的陷阱,也就糊弄糊弄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
秦狼往地上啐了块骨头,“最外面那层是绊马索,看着吓人,其实都是朽木做的,一脚就能踹断。”
他从怀里掏出张羊皮纸,往桌上一拍,“给,这是分布图,老子连夜画的。”
李敢眯着眼打量那羊皮纸。
上面用炭笔勾着山口的地形,密密麻麻标着陷阱的位置,连伪装用的枯树都画得清清楚楚。
他指尖划过 “黑石坡” 三个字,那里标着个大大的 “坑” 字。
“你倒舍得。” 李敢皮笑肉不笑,“就不怕陈烬知道了扒你的皮?”
“扒老子的皮?”
秦狼冷笑一声,往伤口上倒了口烈酒,疼得龇牙咧嘴却不肯哼一声,“他陈烬心里根本没弟兄!老子在鹰嘴崖下藏了两坛好酒,被他发现了全分给那些老弱病残,说什么‘均分’—— 狗屁!”
提到鹰嘴崖,李敢的眼睛亮了。那地方地势险要,若是真有破绽……
“说起来,”
秦狼突然压低声音,凑近李敢,“他们的粮仓就在鹰嘴崖下面,就两个老头看着。陈烬那厮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把粮藏在险地就安全,殊不知……”
他嘿嘿笑起来,露出两排黄牙,“那地方的石头看着结实,其实底下是空的,一炸就塌。”
李敢的手指在羊皮纸上敲了敲,目光落在 “鹰嘴崖” 三个字旁边
—— 那里干干净净,没标任何陷阱。他想起老王说的话,又想起赵忠克扣粮饷的旧怨,心里突然冒出个主意。
“秦兄弟果然是条汉子。” 李敢突然拍了拍秦狼的肩膀,“这分布图要是真的,太守赏的银子,你我兄弟分一半。”
秦狼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却故意梗着脖子:“银子老子不在乎,就想让陈烬那厮看看,谁才是真汉子!”
当天夜里,李敢召集部将。
赵忠站在最前面,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傲慢 —— 他刚收到消息,太守派来的援军已经在路上,这功劳迟早是自己的。
“明日拂晓,兵分两路。”
李敢指着地图,声音冷得像冰,“赵副将带两百人,从鹰嘴崖突袭,端了他们的粮仓!”
赵忠一愣:“鹰嘴崖地势险要,怕是有诈……”
“怎么?不敢?” 李敢突然提高声音,“还是你怕陈烬那伙流民?”
帐里的士兵们窃窃私语。赵忠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知道李敢在激他,却不得不接:“末将遵命!” 心里却暗骂李敢阴险
—— 明摆着是让自己去送死。
“剩下的三百人,跟我正面强攻。”
李敢的目光扫过众人,“秦兄弟说了,只要破了头道防线,里面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没人注意到,秦狼站在角落里,嘴角悄悄勾起一抹笑。
他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指尖在袖口里捻着块小石子
—— 那是鹰嘴崖滚石的信号,三长两短。
帐外的风更紧了,卷着雪沫子打在帐篷上,像无数只手在催命。
赵忠望着地图上的鹰嘴崖,突然觉得那三个字像张开的嘴,正等着吞噬他和他手下的两百人。
而此时的鹰嘴崖上,石夯正带着人往滚石上系麻绳,每块石头都足有千斤重,底下垫着的朽木,只需轻轻一拉就会崩塌。
陈烬蹲在崖边,望着远处李敢军营的灯火,手里攥着赵柱画的那张带血的刀图。
“他们要来了。” 陈烬轻声说。
“来了正好。”
秦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 他不知何时已悄悄潜回,左臂的伤口用干净的布条重新包扎过,“李敢让赵忠当先锋,自己想坐收渔利。”
陈烬回头,看见赵柱正往火堆里添柴,火光在孩子脸上跳动。
“土豆煮好了。” 赵柱举起个热气腾腾的土豆,“等打完了,给秦大哥补补。”
秦狼笑了,刀疤下的眼睛里,映着崖下的万家灯火,也映着即将燃起的战火。
他知道,明天的鹰嘴崖,会埋葬赵忠的野心,也会点燃 “均平” 的火种。
而那把带血的刀,终究会指向真正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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