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在第一个村庄站稳脚跟后,并未久留。陈烬的目标是更广阔的北方,而非一村一地的得失。
探马来报,前方三十里,有一处依山而建的坞堡,据险而守,乃是当地一霸,也是北上路线上的一个潜在障碍。堡主态度不明,坞堡内兵力、布防、存粮情况一概不知。
强攻不明智,潜入探查风险又高。如何摸清这坞堡的虚实,成了摆在队伍面前的难题。
就在众人沉吟之际,冯闯咧着大嘴,一拍胸甲站了起来:“社长!这有何难?交给俺老冯!保管给您抓个活‘舌头’回来,问得明明白白!”
陈烬挑眉:“哦?冯将军有何妙计?”
冯闯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指了指队伍里驮着的几坛子从刘扒皮地窖里起获的好酒:“俺就靠这个!”
片刻后,通往坞堡的山路上,出现了一行歪歪扭扭的“酒贩子”。冯闯换上了一身破旧衣裳,脸上抹了些泥灰,和几个同样装扮的精干弟兄,扛着一坛未开封的好酒,步履蹒跚,唉声叹气地向坞堡哨卡走去。
离哨卡还有老远,就被凶神恶煞的坞堡私兵拦下了:“站住!干什么的?!”
冯闯立刻戏精附体,把酒坛子往地上一放,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地干嚎起来:“军爷啊!行行好吧!俺们是山下卖酒的,这世道不太平,酒也卖不出去啊!就指望着扛到这坞堡,看老爷们能不能发发善心买点,换点粮食回家救命啊!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他哭得情真意切,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看得他身后的弟兄们都差点信了。
哨兵皱紧眉头,不耐烦地驱赶:“去去去!滚远点!这里不是你们卖酒的地方!”
冯闯见状,猛地扑过去抱住那坛酒,像是抱着命根子,哭得更惨了:“军爷!您闻闻!这可是好酒啊!俺们祖传的手艺!要是卖不出去,俺家就完了啊!求求您了,尝一口,就尝一口!要是好,您跟堡里的老爷们美言几句?”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拍开泥封。顿时,一股浓郁醇厚的酒香弥漫开来,勾得那几个哨兵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几下。乱世之中,好酒可是稀罕物。
哨兵头目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点,但仍存警惕:“少来这套!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奸细!”
冯闯立刻叫起撞天屈:“俺们要是奸细,能扛着这么香的酒来吗?这不是自报家门吗?军爷,您行行好,尝一口,要是觉得不行,俺们立马滚蛋!”他一边说,一边已经拿出早就备好的碗,倒了满满一碗,递到哨兵头目面前。
酒香诱人,加上冯闯那副憨傻哭穷的样子实在不像有诈,哨兵头目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抵住诱惑,接过碗小心地抿了一口,随即眼睛一亮:“嗯!倒是好酒!”
其他哨兵见状,也围拢过来。冯闯立刻热情地给每个人都倒上:“都尝尝,都尝尝!俺们这酒,可是祖传的!”
几碗酒下肚,哨兵们的警惕性大大降低,话也开始多了起来。冯闯和几个弟兄一边劝酒,一边插科打诨,看似随意地打听:
“军爷们守着这堡子真威风啊!得有不少弟兄吧?”
“这堡子可真结实,怕是存了不少粮食吧?够吃几年?”
“俺们一路过来可不太平,还是军爷这里安稳,曹丞相的大军怕是都打不进来吧?”
酒劲上头,又被冯闯捧得舒服,哨兵们吹嘘起来口无遮拦:
“那是!咱这堡里,光能打的就有这个数!”
“粮仓?嘿,满满当当!堡主老爷说了,够吃三年!”
“曹军?来了也得碰一鼻子灰!咱这地势,一夫当关……”
不到半个时辰,一坛酒快见底了,情报也套得差不多了,那几个哨兵更是东倒西歪,醉眼朦胧。冯闯使了个眼色,几个弟兄猛地发难,迅速将醉醺醺的哨兵制服、堵嘴、捆绑,扛起来就跑,动作干净利落。
冯闯则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小半坛酒重新封好,美滋滋地扛上:“可不能浪费了!”
当冯闯一行人扛着俘虏和酒坛,得意洋洋地回到临时营地时,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陈烬听着冯闯唾沫横飞地汇报“战斗经过”和套取的情报,又看了看那几个烂醉如泥的“舌头”,忍不住摇头失笑。
一旁,秦狼面无表情地检查完俘虏,走到陈烬身边,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硬邦邦地评价道:“虽然…胡闹,但…确有奇效。情报很详细。”
陈烬看着正抱着酒坛子跟孟瑶吹嘘的冯闯,笑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冯将军这‘并州一条龙’,果然是有点门道的。”
这“酒坛子抓舌头”的轶事,很快就在队伍里传开,成了艰苦北上行军途中难得的一抹亮色和笑谈。冯闯“莽撞活宝”的形象之外,也多了几分“粗中有细”的评语。
当然,那半坛子好酒,最后自然大部分都进了他的肚子。
根据刘扒皮的口供和冯闯“酒坛子抓舌头”得来的情报,前方那座坞堡的情况已基本清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