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再多言,无论是身居中枢的要员,还是基层奔走的队员,都清晰地感受到,党内正在形成一种前所未有的共识和氛围。
过去或许还存在于某些人脑海中“功过可相抵”、“情有可原”的模糊地带,被彻底荡涤干净。
“刀把子对准谁?”
“如何对待群众的不满?”
这两个由陈烬反复提出、并用鲜血和教训验证过的问题,不再仅仅是理论上的探讨或领袖的训诫,它们已经沉甸甸地落到了实处,成为了赤火党内部衡量一切决策、评判一切行动的最高标尺。
任何一项政策出台,任何一个干部的行为,都会被人不自觉地拿到这两条标尺下量一量。
然而,陈烬深知,仅靠个别事件的震撼和领袖的权威,无法保证这种共识能够代代相传,无法防止时间流逝可能带来的懈怠与遗忘。
必须将这份在斗争中凝聚起来的精神内核,固化下来,传承下去。
于是,一场声势浩大、深入骨髓的“宗旨教育”运动,在全党范围内展开。
不再是简单的文件传达,而是结合河间、孙德胜等活生生的案例,进行大讨论、大反思。
各级组织,从总部到最边远的村党支部,都必须定期召开学习会,人人都要发言,对照检查自身有无偏离“刀把子”和“倾听”原则的苗头。
而这场教育运动最核心的成果,便是《赤火党训》的诞生。
这本薄薄的小册子,由陈烬亲自拟定核心条款,经由核心层反复讨论打磨而成。
它的语言朴素直白,力求让哪怕识字不多的普通党员和士兵也能听懂记住。
开篇明义,便是赤火党的终极理想。紧接着,便是以最醒目的字体镌刻的三大基石原则:
刀把子,永对外敌与压迫者,绝不向内!
民之声,我之镜鉴,倾耳听之,认真待之!
行有错,必公开承认,坚决改正,取信于民!
《党训》中还详细规定了党员的行为规范,强调了纪律的重要性,并将“密切联系群众”、“勇于批评与自我批评”等作风要求融入其中。
陈烬下令,《赤火党训》必须做到党员人手一册。
新党员入党,学习并通过《党训》考核是第一关。
各级党组织的会议开始前,诵读《党训》相关章节成为固定仪式。
它被编成朗朗上口的歌谣在军中传唱,被抄写在根据地学堂的墙壁上。
这不再仅仅是一本小册子,它成为了一种精神的烙印。
在营房里,当某个班长想对抱怨伙食的新兵耍威风时,旁边会有人提醒:“嘿,别忘了《党训》,刀把子不能向内!”
在村公所,当某个干部被老乡的絮叨弄得心烦时,会下意识地摸摸怀里那本薄薄的《党训》,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来耐心倾听。
在决策会议上,当有人提出可能损害百姓利益的急功近利方案时,立刻会有人引用《党训》中的条款进行驳斥。
这种烙印,并非依靠严刑峻法,而是通过持续的教育、环境的熏陶和同伴的提醒,潜移默化地内化为一种近乎本能的反应,一种深入骨髓的信仰和行为准则。
赤火党的肌体,在这场自我净化的运动中,仿佛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刮骨疗毒。
它失去了一些腐坏的枝叶,却让根系更加深入地扎进了原则的土壤。
《赤火党训》如同一个强大的精神磁场,不断地校正着这个组织前进的方向,确保那星星之火,即便已成燎原之势,其内核依然是最初那团追求公道、永不背离人民的——赤火。
《赤火党训》的墨香尚未完全散去,三大基石原则犹在耳畔回响,陈烬便开始了新一轮更具象化的制度构建。
在一次核心层会议上,他提出了一个让部分人略感意外的机构设置。
“我提议,设立‘民情司’。”陈烬平静地宣布。
有人下意识地联想到曹魏的校事府,那是一个监察百官、罗织罪名的特务机构,名声并不好听。
一位负责军务的将领微微蹙眉:“社长,此类机构,是否……”
陈烬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清晰地阐明:“此民情司,非彼校事府。它的职能,并非监视百官——那是‘肃风司’的职责。民情司的眼睛和耳朵,要向下看,向外听。”
他环视在座众人,语气深沉而坚定:
“它的唯一任务,就是深入市井街巷、乡野田畴,去收集最真实的民间疾苦、百姓不满、对咱们各项政策的反馈,甚至是街谈巷议、童谣俚语!他们要原原本本地记录,不受任何层级官员的干扰,直接向总部、向我报告!”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远:
“曹操设校事府,是唯恐臣下欺瞒他,目的是巩固他曹氏一人的权位。而我们设民情司,是唯恐我们自己脱离了百姓,听不到真话,目的是要让这政权,永远扎根于民土!我们要让每一个最底层的农夫、工匠、贩夫走卒都真切地相信,他们的声音,不会被里长、亭长、县令层层过滤,能毫无阻滞地直达天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