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门前,鹿角密布,壕沟深掘,壁垒森严,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
巡逻哨兵上前盘问,目光如刀,一丝不苟地查验符节,方才放行。
营中,静得可怕。
校场上,数千兵士挥戈劈砍,动作整齐划一,只闻兵器破风的“呼呼”声,不见半点人声。
营帐、兵器,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用尺子量过,排列得令人压抑。
路上遇到的兵士,见到御驾,立刻停步,立于道旁,行标准军礼,目不斜视。
他们像一具具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直到队伍走过,才敢挪动。
中军大帐内,中尉程不识早已披甲等候。
他身形瘦削,面容古板,仿佛与那身冰冷的甲胄长在了一起。
“末将程不识,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参见大将军。”
他的行礼,精准而僵硬,如同牵线木偶。
刘彻让他平身,随口问了几个军备粮草的问题。
程不识对答如流,数据精确到个位数,像一本活的账簿。
刘彻指着帐外。
“程将军治军,名不虚传。只是,朕看将士们,似乎太过……拘谨。”
程不识面无表情。
“回陛下,军者,国之利器。令行禁止,方能如臂使指。军中只需服从,无需思想。慈不掌兵。”
话语不卑不亢,却硬如钢铁。
当晚的接风宴,分餐而食,席间无人敢高声语,只有餐具碰撞的微响。
程不识滴酒不沾,正襟危坐,如同一尊石像。
回行辕的路上,夜风冰冷。
刘彻终于开口,他没有看卫青,而是看着远处黑暗中如巨兽般蛰伏的边关。
“卫青,你看这二人,如何?”
卫青沉吟片刻,脑中闪过李广军中那一张张鲜活却散漫的脸,又闪过程不识麾下那些纪律严明却死气沉沉的身影。
“李将军如鹰,锐不可当,可搏击长空,然其爪牙虽利,却易折于莽撞。”
“程将军如龟,坚不可摧,可固守一方,然其甲虽坚,却难免失于迟缓。”
“鹰与龟……”
刘彻咀嚼着这两个字,终于回头,目光如炬,直刺卫青内心。
“那么,朕的军队,需要鹰,还是需要龟?”
这个问题,不仅在问他,更是在考他。
这不仅是两位将军的风格之争,更是未来大汉军队的建军之魂。
卫青抬头,迎上皇帝的视线。
那一夜,在自家府邸,夏婵的话犹在耳边。
“兵不知将,将不知国,国不知君……”
他心中豁然开朗,已有了答案。
卫青躬身,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回陛下。”
“臣不要鹰,也不要龟。”
“臣要的,是能化鹰为犬,驱之搏兔;化龟为盾,御敌于外的……一道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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