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手炖了一盅安神汤,莲步轻移,送往宣室殿。
刘彻正在批阅奏折,紧锁的眉头能夹死一只飞虫。
边关的奏报与朝臣的谏言混在一起,每一份都透着血与火的气息。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
“陛下,夜深了,保重龙体。”
王桑柔声细语,将汤盅奉上。
刘彻没有接,只是抬眼看着她,目光深不见底。
王桑被他看得心头发慌,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臣妾……是不是打扰到陛下了?”
“你今日,可见过什么人,听过什么事?”
刘彻的声音很沉,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
王桑身子一颤,头埋得更低,做出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
只有一个字,却重如千钧。
“臣妾……臣妾方才路过椒房殿,看到博望侯在里面,他……他同皇后娘娘举止亲昵,神情……很是激动。”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一丝眼缝,观察着刘彻的神色。
“臣妾还听到……皇后娘娘在殿内,称呼博望侯为……‘子文阿兄’。”
这个称呼,她刻意咬得很轻,却又无比清晰。
“臣妾推测,皇后娘娘与博望侯应是旧识,或许是臣妾多心了。只是如今是非常时期,博望侯又是外臣,深夜私会于后宫,恐惹人非议,于娘娘的清誉有损……”
“臣妾只是担心皇后娘娘,绝无他意!请陛下明鉴!”
她不住地叩首,姿态谦卑,言语恳切,一副纯然为了卫子夫着想的忠心模样。
刘彻的眼中,没有任何波澜。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直到王桑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说完了?”
王桑一愣,随即点头:“说完了。”
“汤放下,退下吧。”
王桑心中一沉,却不敢违逆,只能捧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退了出去。
殿内重归寂静。
刘彻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但那双握着朱笔的手,指节已然捏得发白。
子文阿兄。
这个称呼,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他记忆最深处那个血淋淋的锁。
一些被他刻意压制、刻意遗忘的,属于“前世”的画面,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也是在这样一个冬夜,边关告急。
他因为别的妃嫔而冷落了她。
而她,就是这样平静地,为即将远征的张骞准备行囊,还驾车城门相送,让他保重。
那时,他只觉得是帝后离心,是她身为国母的责任。
可如今……
旧识?
是怎样的“旧识”?
能让她在深宫之中,如此亲密地称呼一个外臣为“阿兄”?
他猛地想起了前世的结局。
巫蛊之祸,太子自刎,她在椒房殿中悬梁自尽。
那根白绫,是他心中永不愈合的伤疤。
他重生归来,步步为营,就是为了逆转这个结局。
可为什么……
为什么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又出现了这种让他无法掌控的“旧识”?
历史的轨迹,真的能被彻底扭转吗?
还是说,无论他怎么努力,有些事情,终究会以另一种方式,回到原点?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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