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少年成蟜寝殿。
那点自历史长河崩解的圣谕碎片所化、蕴含着一丝熵变法则与开天斧痕气息的灰白火星,悄无声息地没入昏迷少年的眉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只有一种冰冷的、仿佛要将灵魂与血肉一同解构重组的剧痛,瞬间贯穿了少年成蟜的每一寸神经!他昏迷的躯体剧烈抽搐,皮肤下青筋暴起,如同有无数细小的灰白电弧在血管中流窜。
他的意识并未清醒,却被强行拖入一个光怪陆离的思维熔炉:
眼前不再是熟悉的宫阙,而是无数飞速闪过的、由几何图形、数学公式(微积分雏形、拓扑模型)、物理定律(牛顿三定律、流体力学草图)、化学符号构成的法则瀑布!
耳畔是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数据流的尖啸、以及低沉恒定的混沌背景噪音。
那点灰白火星悬浮在意识核心,如同一个微型的奇点,正贪婪地吞噬着少年成蟜原本的记忆、情感、认知,并将其打碎、重组!属于“长安君”的尊贵、属于孩童的懵懂、属于宫廷的谨小慎微,如同沙堡般崩塌,被冰冷的逻辑、推演的本能、以及对“秩序”与“混乱”本质的原始好奇所取代。
“解析…重构…定义…存在…”一个不属于他,却又仿佛源自他灵魂最深处的冰冷意念在熔炉中回荡。灰白火星释放出细密的法则丝线,如同最精密的纳米机器人,开始对他的大脑神经元、筋骨血肉进行着匪夷所思的熵基改造。痛苦是熔炉的燃料,理科思维的火种正在熵火的淬炼下,于这具凡人之躯深处点燃!
寝殿外的骚动打断了殿内的死寂。
“君上!君上您怎么了?!”内侍惊恐的呼声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方才寝殿上空的灰白诏影与西方刷来的混沌梵光虽然凡人难以清晰捕捉其法则本质,但那瞬间的天地失色、星辰黯淡以及殿内骤降的寒意,足以惊动整个宫禁!
最先闯入的是值夜的心腹内侍和侍卫统领。他们看到的是:少年成蟜倒在污血浸染的锦被上,浑身抽搐,皮肤下诡异的灰白流光时隐时现,气息紊乱微弱,仿佛风中残烛。
“快!封锁消息!速请太医令!”侍卫统领脸色剧变,厉声下令。长安君突然重病垂危,这消息若传开,必将引发宫廷地震。他目光扫过地上焦黑的血迹和空气中残留的、令人心悸的冰冷气息,心中警铃大作——这绝非寻常病症!
消息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虽被极力压制,涟漪却迅速扩散。
相府深处,吕不韦正与一位身着素雅道袍、面容模糊仿佛笼罩在薄雾中的中年文士对弈。文士手持一枚温润白玉棋子,指尖有微不可察的玄奥符文流转——正是人教弟子玄都(化身)。
一枚黑子落下,吕不韦眉头紧锁:“玄都先生,成蟜此子近日离宫,归来后行踪诡秘,今日又突生如此异变…恐非吉兆。”
玄都落子的手微微一顿,笼罩面部的薄雾似乎波动了一下。他闭目片刻,指尖符文微亮,似乎在感应着什么。再睁眼时,他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与惊疑:“怪哉!缠绕其身的‘人教枷锁’…竟出现裂痕!方才更有一股极其隐晦、却位格极高的寂灭意志降临其寝宫…虽被另一股…驳杂混乱的力量击退,但残存的气息…令人不安。此子命格,已生剧变!”
他袖袍一拂,一面边缘铭刻着阴阳鱼的古朴窥天镜悬浮于棋盘之上。镜面氤氲,试图映照少年成蟜寝殿的景象。然而镜中画面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片不断扭曲、跳动着灰白火星的光晕笼罩着昏迷的少年,更有一股无形的混乱力场干扰着镜子的窥探。
“好强的干扰!似混沌非混沌,似寂灭非寂灭…”玄都面色微沉,“此子已成大患!必须在其‘变数’彻底稳固前,清除!”
吕不韦眼中寒光一闪:“先生之意是…”
“借‘病’除根!”玄都指尖点在窥天镜上,一道极其隐晦的玉清仙光融入镜中,化作一枚无形的断魂引,“此引可勾连其体内残留的鸩毒阴癸与寂灭之气,引动旧伤,外显为‘急症暴毙’!太医令…该换我们的人了。”
西方极乐净土,此刻已非祥和圣地。
八宝功德池水翻涌污浊,池畔大片莲台枯萎焦黑。莲台中央,新生的混沌熵佛·芈青萝丈六金身盘坐,但周身流转的灰白熵火黯淡了许多,金身表面也浮现出细微裂痕。祂手托的变异薪火火种光芒微弱,核心的仁心剑意与熵火也显得有些萎靡。
强行跨越无尽时空,以混沌梵光硬撼归墟圣主谕令映射,对祂这刚刚涅盘、尚未稳固的存在造成了巨大的反噬。更严峻的是,祂的诞生与干预,彻底打破了佛国的“秩序”。
轰隆——!
一声饱含怒意的佛号响彻净土:“邪魔外道,坏我根基!当永镇无间!”
燃灯古佛的金身自虚空浮现,虽断一臂,气息略有跌落,但剩余的十一品金莲(其中一瓣仍带灰痕)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寂灭梵光!这光芒不再温和渡化,而是充满了绝对的、抹杀一切异端的审判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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