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霜露沾衣,坛畔新声
晨霜还未从霜坛的青石板上褪尽时,林羽已背着帆布包踏过守素殿前的石阶。石缝里的素脉草沾着银亮的露珠,叶片在晨光中泛着淡绿,去年冬天冻裂的坛壁,如今已被忍冬的根系缠裹成网,那些曾如蛛网般蔓延的冰纹,此刻正藏在草木间,成了灵草扎根的温床。“林小哥来得早,” 玄素道长坐在殿外的石凳上,手里正用松针编织着小巧的草垫,案上的粗陶碗里飘着忍冬叶,“今早测了素脉石的温度,比往年高了两度,素脉算是真的续上了。”
林羽蹲下身,指尖轻触素脉草的根系 —— 去年栽下时还纤细如丝,如今已粗壮得能抓住石缝里的碎冰。他从帆布包里掏出《太初规则》,扉页上贴着片去年采的霜叶菊标本,旁边是玄素道长补的批注:“岁华流转,草木自守,素脉非续,实乃归位。” 这让他想起初次来霜坛时,玄素道长说的 “坛之衰盛,非关人力,实乃天道轮回”,那时他还不懂,为何不急于补裂,反倒要先种灵草,如今看着石缝里自然愈合的裂痕,才懂《道德经》里 “道法自然” 的真意 —— 不是强行逆转,而是顺着时光的纹路,让该回来的慢慢归位。
小道士清砚抱着竹筐走过,筐里装着刚采的忍冬芽,“林小哥,霜婶让我给你带了罐她做的霜叶菊酱,” 他放下竹筐,指着坛边新搭的木架,“昨天村民们帮着把旧的挡霜架修好了,还在上面挂了些玉米串,说既能挡风,又能给灵草挡雪。” 林羽掀开竹筐里的陶罐,菊香混着蜜甜扑面而来,去年此时,霜婶还在为坛顶的冻裂发愁,如今却能笑着用坛边的灵草做酱,时光好像绕了个圈,又回到了霜坛该有的模样。
巳时?暖阳融霜,人影错落
日头渐高时,霜坛上已热闹起来。老霜扛着梯子,正给坛顶的凝霜台刷松脂 —— 不是化学防腐剂,而是玄素道长教的古法,用松脂混合着草木灰,既能抗冻,又能给灵草当养料。“去年刷抗冻剂时,石面都发脆了,” 老霜擦着额角的汗,“现在用这法子,你看这石面,摸起来都润了。” 他指着梯子旁的素脉石,去年嵌在这里时还泛着白霜,如今已透出淡淡的青,石面上的霜纹,竟与周边灵草的纹路渐渐重合,像是天生就该长在一起。
霜婶带着村里的媳妇们来了,竹筐里装着刚蒸好的玉米饼,“林小哥,尝尝今年的新玉米,” 她笑着递过一块,“去年这时候,地里的玉米都被霜打了,今年种在坛边,借着素脉的气,长得比往年还壮。” 林羽咬了口玉米饼,甜香里带着淡淡的草木味,他望向坛边的田地 —— 去年还是光秃秃的冻土,如今已种满了耐寒的作物,灵草与庄稼相间生长,既护了坛,又养了地,这正是玄素道长说的 “天人合一”,人与自然,本就该这样互不打扰,又彼此滋养。
寒地研究所的学生们也来了,领头的李教授正用检测仪测素脉草的抗冻性,“数据比去年好太多了,” 他指着屏幕上的曲线,“素脉草分泌的多糖物质,能让石材的抗冻性提升 40%,这就是道家‘以柔化冻’的科学解释啊。” 学生们围着坛壁的霜纹刻字,去年还剥落的 “霜” 字,如今已被细辛的叶片护在中间,那些曾模糊的笔画,在草木的映衬下,反倒显出几分古朴的生机。林羽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他们做的不是修复,而是陪着霜坛,走过一段该走的时光,那些被时光带走的,终会被时光以另一种方式还回来。
午时?炊烟绕殿,笑语满堂
午饭设在守素殿后的空地上,村民们带来了自家的菜,老霜炖了锅狍子肉,里面放了素脉草的根茎,霜婶烙了玉米饼,清砚煮了忍冬茶。玄素道长坐在主位,手里拿着个旧的铜铃,“这是前几天在祭霜库找到的,” 他轻轻摇了摇,铃声清越,“《霜坛玄志》里说,这铃是金代时用来祭霜的,丢了快百年了,没想到被细辛的根系裹着,竟没被冻坏。”
林羽接过铜铃,铃身上的霜纹还清晰可见,铃口缠着几根细辛的须根,像是特意为它做的保护。“道长,这算不算‘物归原主’?” 他笑着问。玄素道长抚须而笑:“算是,也不算。它丢了百年,是因为素脉断了,如今素脉归位,它自然也就回来了。这世上的事,大多如此,不是找不回来,只是时候未到。” 这话让林羽想起去年冬天,他曾为找不到合适的材料补坛而发愁,玄素道长却让他等,说 “等灵草扎了根,材料自会出现”,如今看来,那些所谓的 “巧合”,不过是天道轮回里的必然。
席间,霜婶说起她的小孙子,“去年冬天孩子总咳嗽,用坛边的忍冬煮水喝了几次,就好了,” 她指着坛边的忍冬丛,“现在孩子每天都要来看看,说要给灵草浇水,还说长大了要像林小哥一样,守着霜坛。” 林羽望着不远处正给素脉草浇水的小男孩,突然觉得,所谓宿命,或许就是这样 —— 一代人守护的,会变成下一代人的牵挂,霜坛的素脉,不仅续在石缝里,更续在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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