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巷的晨雾如轻纱般弥漫,尚未散尽,林风已静坐在灵槐树下,细细擦拭着镇魔神剑。剑身流淌的青光映出他眼底深藏的疲惫,界心之战虽已过去半年,那股曾撕裂神魂的虚空之力却仍未彻底根除,每逢月圆之夜,胸口的旧伤便会泛起隐隐钝痛,如跗骨之蛆般难以摆脱。
“又在出神?”叶灵推着一辆木车从巷口走来,车斗里堆满了泛着冷光的青铜齿轮与纤细柔韧的银丝,皆是机关术的精巧材料。“万化界的商队刚传来消息,西荒的‘黑风墟市’近来不太平。有修士说在那里瞥见了影盟残部的踪迹,更离奇的是,那些人手里握着与君无殇前辈相似的黑色长矛,透着邪异的气息。”
林风抬眸时,指尖正抚过剑身上一道细微的缺口——那是界心台之战留下的永恒印记。他将剑缓缓归鞘,接过叶灵递来的羊皮地图,图上的黑风墟市被朱砂重重圈出,周围密密麻麻标注着红色三角,那是商队标记的凶兽巢穴与空间裂缝,昭示着此地的凶险。
“守漠人的商队也捎来了讯息。”沙禾踏着晨露走来,骨笛斜插在腰间的皮鞘中,皮囊里的定魂沙随着步伐发出细碎的声响,如私语般神秘。“墟市底下藏着座远古祭坛,近来总在子夜时分透出红光,附近的牧民说,夜里常能听到锁链拖地的声响,沉重而迟缓,仿佛有什么被禁锢的东西正挣扎着要从地底爬出来。”
三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影盟残部、黑色长矛、神秘祭坛……这些看似零散的线索串联起来,绝非偶然,背后定然藏着更深的隐秘。
三日后,破界舟稳稳降落在西荒的戈壁深处。
与万化界的灵秀山水不同,这里的天空常年笼罩着昏黄,大地龟裂如干涸的河床,纵横交错的沟壑里积着细碎的砂砾。狂风卷着沙砾呼啸而过,抽打在舟身的星晶装甲上,发出噼啪脆响,仿佛在警示着外来者。远处的黑风墟市像一头匍匐在戈壁上的巨兽,用黑石垒成的围墙在风中显露出狰狞的轮廓,墙头上插着的兽骨幡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透着蛮荒与肃杀。
“墟市有规矩,不许携带制式兵器入内。”守门的壮汉掂了掂手中碗口粗的狼牙棒,目光在林风腰间的剑鞘上打转,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想进去,就得守这里的规矩,不然别怪老子的棒子不认人。”
叶灵笑着递上一枚鸽卵大小的妖兽内丹,内丹泛着温润的红光,灵气内敛。“通融一下,我们是来收些古董玩意儿的,这些家伙……不过是路上防身用的。”她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动,袖中一只银亮的机关蝶悄然飞出,悄无声息地落在壮汉的衣襟上——那是能在危急时刻释放迷烟的保命符,暗藏机锋。
壮汉掂了掂手中的内丹,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灵力,咧嘴露出一口黄牙,算是默许了。“进去吧,记住别惹事。最近墟市不太平,夜里最好乖乖待在住处,不然被‘血婆婆’抓去当祭品,可没人救得了你们。”
墟市内部竟比想象中更显繁华,只是这份繁华带着浓重的蛮荒与诡谲。
黑石铺就的街道两旁,摆满了各式摊位:披发的修士高声叫卖着沾血的兽皮,说是能抵御低阶法术;牧民兜售着泛着绿光的毒草,声称是炼制奇毒的主材;甚至有几个穿黑袍的神秘人,在角落的阴影里交易着闪烁着黑气的骨片,神情诡秘,生怕被人窥见。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烈酒的辛辣与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混合成一种怪异的气息,让习惯了归墟圣土纯净的沙禾忍不住皱紧了眉。
“那就是卖消息的‘鬼算子’。”叶灵指向街角一个蒙着灰布的老者,他身前的木桌上摆着三枚龟甲,甲纹深处残留着淡淡的虚空之力,与影盟气息隐隐呼应。“万化界的商队说,他消息灵通,或许知道影盟残部的下落。”
三人刚走到摊位前,老者突然抬手止住他们,动作迟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三位贵客,不问前程,先问来处。”他的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透着岁月的沧桑。“星衍血脉的清灵之气,君家剑魂的锋锐之韵,守漠圣土的厚重之息……倒是有趣的组合,许久未曾见了。”
林风指尖在龟甲上轻轻一点,灵力微动:“我们找影盟的人。”
老者轻笑一声,将龟甲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碰撞声。“黑风山深处的‘血池’,每到月圆之夜便有人交易‘影器’。那些东西沾了虚空之力,威力奇诡,却也霸道,用一次,神魂便会被悄无声息地啃噬一分。至于卖货的人……都戴着青铜面具,手里的长矛能吞噬人的影子,诡异得很。”
沙禾的骨笛在鞘中微微震动,似有感应:“血池底下,是不是有座祭坛?”
“小姑娘好敏锐的感知。”老者脸上的蒙眼布突然渗出暗红色的血迹,顺着皱纹缓缓滑落,触目惊心。“祭坛里锁着个怪物,每隔百年就要献祭活人,否则便会引发地震,搅得西荒不得安宁。最近啊……那怪物怕是快醒了,夜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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