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巷的青石板路上,多了一道浅浅的辙痕,蜿蜒着通向巷口。那是叶灵新造的“归墟木鸢”留下的——这架机关造物比寻常木鸢大了三倍有余,翼展上镶嵌的星晶片在阳光下流转着七彩光晕,既载人飞行时平稳如舟,又能播撒蕴含归墟之力的圣土粉末,净化残留的混沌气息。此刻它正静静停在灵槐树下,被一群半大的孩童围着,叽叽喳喳地伸手抚摸,指尖划过星晶片时,带起细碎的光屑。
“再闹就把你们的小手变成机关爪,连灵槐果都抓不住。”叶灵叉着腰佯装生气,眼角的笑意却藏不住,指尖灵巧地调整着木鸢尾翼关节处的齿轮,“这可是要送去万化界的样品,关乎机关城的名声,弄坏了让你们家大人赔十坛灵酒,少一滴都不行。”
孩童们嬉笑着散开,脚步却恋恋不舍地挪向巷口,其中最小的那个扎羊角辫的孩子,却偷偷跑回来,从兜里掏出颗刚摘的灵槐果,踮着脚塞给叶灵:“灵姐姐,这个给你,比灵酒甜,还不烧喉咙。”
叶灵愣了愣,接过果子时,指尖触到孩童掌心薄薄的茧子——那是常年帮家里劈柴、拉风箱留下的痕迹,粗糙却温暖。她突然想起初见林风时,他那双布满裂口的手,也是这样紧紧握着一柄生锈的铁剑,在杂役院的角落里,借着月光偷偷练习最基础的剑法,剑穗磨得发亮,眼神却比星辰还亮。
“在想什么?”林风提着两壶新酿的桂花酒走来,壶身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酒香混着灵槐的清香漫开来,“紫渊长老派人来传讯,说界域联盟的庆典定在下月初三,各族都要派人来,问我们要不要去主持仪式,说缺了‘平衡者’镇场,总觉得少点分量。”
“不去。”叶灵咬了口灵槐果,酸甜的汁液在舌尖炸开,带着草木的清冽,“庆典上全是穿长袍的老古董,说话慢悠悠的,哪有在巷口看孩子们打架、听驼铃声有意思。”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眼底闪着促狭的光,“不过我让机关蜂去万化界打探了,听说玄天仙宗新选的掌门是个小姑娘,才十五岁,辈分比我还低呢,偏偏用的剑法,还是你当年在藏经阁留的批注本,据说把长老们气得胡子都翘了。”
林风失笑,将酒壶放在石凳上,目光望向巷尾——沙禾正坐在无字碑旁的草地上,教几个守漠人孩童辨认草药。她换下了厚重的黑袍,穿了身轻便的短打,露出的小臂上缠着圣土织成的护腕,上面绣着简化的镇源阵图腾,骨笛斜插在腰间,偶尔被晚风拂动,发出清脆的声响,与孩子们的提问声交织成一片。
“沙禾说,守漠人的圣山要对外开放了。”林风给叶灵倒了杯酒,琥珀色的酒液里浮着细小的桂花,“以后各族的修士都能去圣泉旁修炼,镇源阵的平衡之力能帮他们净化灵力中的杂质,还能让灵根不稳的修士打下更扎实的根基。”
叶灵的眼睛亮了,放下灵槐果就想去工坊:“那我得赶紧把传送阵建好!机关城的孩子们早就想去圣山看壁画了,尤其是画着我们三个的那部分,天天缠着我问什么时候能亲眼瞧瞧。”
正说着,沙禾带着孩子们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手里捧着块奇异的石头,石头上的纹路如同天然形成的星轨,点点银斑在阳光下闪烁,竟与观星台的星轨图一模一样。“这是商队从东域的落星滩带来的,”沙禾指着石头上的亮点,指尖拂过纹路时,银斑亮起微弱的光,“落星滩最近总在夜里发光,像是有新的星核碎片坠落在那里,商队的人说,连海水都变清了,能看到海底的珊瑚在发光。”
林风接过石头,指尖刚触到纹路,体内的星衍血脉便微微一动——石头的气息与圣泉中的融合晶体同源,却更纯粹,带着未被混沌污染的星核本源,干净得像初生的星辰。“不是星核碎片。”他肯定地说,指尖在纹路上轻轻滑动,“是新的星辰在诞生,归墟之力让界域的本源复苏了。”
叶灵突然拍了下额头,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归墟之力就像春雨,让界域的本源重新活跃起来,落星滩在孕育新的星脉!就像……就像灵槐树结果后会掉种子,落到土里又长出新的树苗。”
“或许不止落星滩。”沙禾的骨笛轻轻颤动,发出共鸣般的轻响,“守漠人的商队还说,南溟的深海里出现了会发光的珊瑚,触手碰到会让人灵力变得柔和;西极的荒漠开出了从未见过的花,花瓣能治愈被混沌灼伤的伤口,都带着淡淡的星核气息。”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的笑意。归墟不是终点,正如沙禾曾说的,是新的开始。界心与星核达成的平衡之力,正在悄然滋养着三千界域,让那些被战争与混沌破坏的土地,重新焕发生机,长出新的希望。
暮色渐浓时,巷口的灯笼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晕在青石板上流淌,映得灵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温柔的臂弯。叶灵的机关蜂归巢了,翅膀上带着满身的星尘,在蜂巢里嗡嗡地交流着;沙禾教完了草药,正将晒干的忘忧草收入布袋,准备分给巷里的老人安神;林风则坐在石凳上,看着镇魔神剑与无痕剑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微光,剑穗上的琉璃珠映着灯笼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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