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魂窟的阴风卷着细碎的骨粉,打在脸上像无数根针扎,疼得人眼眶发酸。林风的定海珠悬在头顶,蓝光将周遭丈许内的黑雾驱散,露出脚下深不见底的窟穴——这窟穴竟是由无数颅骨堆叠而成,层层叠叠,不知积了多少年月。每颗颅骨的眼眶里都嵌着点幽绿的磷火,风吹过时,磷火便轻轻摇晃,像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眨动,看得人心头发紧。
“叶灵的探测仪果然没骗人,”君无痕的冰魄剑斜指地面,剑穗上的青铜铃铛每响一次,周围的磷火就黯淡一分,“这里的魂气浓度,足以把修士的灵识绞成碎片。你仔细听——”他侧耳片刻,剑峰微微颤动,“窟底有锁链拖动的声音,还夹杂着呜咽,像是有人在被拷问。”
林风点头,指尖在定海珠上轻轻摩挲。珠子的蓝光比在逆灵池时黯淡了许多,边缘甚至泛起一丝灰翳,显然持续对抗魂气对灵力消耗极大。他低头看向掌心的血印——那是与君无痕缔结血契时留下的印记,此刻正微微发烫,传来熟悉的暖意,像团小火苗在掌心跳动,提醒他不要被周遭的阴邪之气侵扰。
“往这边走。”林风拽着君无痕的衣袖转向左侧的岩壁,那里的颅骨堆叠得最密,几乎看不出缝隙,磷火却最暗,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光,“魂气越浓的地方,越可能藏着影主的秘密。刚才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喊叶灵的名字,声音很轻,却很像她。”
两人贴着岩壁往下走,脚下的颅骨不时发出“咔嚓”的碎裂声,清脆得像骨头在哀鸣。走了约莫百级,林风突然停步,定海珠的蓝光在前方自动凝成一道薄盾——岩壁后传来微弱的啜泣声,细听之下,那抽噎的调子、甚至吸气时的细微停顿,都与叶灵的声音有七分相似。
“是‘幻魂术’。”君无痕的剑刃泛起凛冽的寒光,“影主想用叶灵的声音引我们进去,这石壁后必定有陷阱。”他抬手对着岩壁挥出一道剑气,石屑纷飞中,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口挂着块破旧的布帛,上面绣着片枫叶——针脚歪歪扭扭,却是叶灵最爱的图案,她的机械臂上就刻着一模一样的花纹。
林风的心跳漏了一拍。布帛上的枫叶绣得格外笨拙,叶柄处还扎错了几针,像是初学刺绣的孩童所为。这让他想起叶灵曾说过,她小时候总学不会刺绣,母亲留下的绣绷至今还放在行囊里,后来改装机械臂,也是想弥补这份遗憾。“这不是幻像,”他抓起布帛,指尖触到布帛边缘的泪痕,那泪痕早已凝结成细小的盐霜,带着淡淡的咸味,“是真的叶灵留下的,她来过这里!”
君无痕的剑突然绷紧,剑尖微微颤动,指向洞口深处:“小心,里面有东西出来了。”
洞口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个身影,穿着叶灵常穿的灰布短褂,机械臂闪烁着熟悉的蓝光,连指节处的磨损痕迹都分毫不差。只是那张脸……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两团蠕动的黑雾,正随着呼吸起伏,赫然是被影主操控的傀儡。“林风哥哥,君大哥,”傀儡的声音刻意模仿着叶灵的语调,尾音带着刻意装出来的怯懦,却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你们终于来救我了……这里好黑,我好怕……”
林风的剑瞬间出鞘,剑光与定海珠的蓝光交织成一道锐利的弧光,直斩傀儡的机械臂。“叶灵从不叫我‘林风哥哥’,”他的声音冷得像万魂窟的寒冰,“她只会喊我‘木头脸’,说我皱着眉的时候像块石头。”
傀儡的机械臂被剑光斩断,落地后化作无数细小的黑雾,却在半空迅速重组,变成只巨大的鬼爪,指甲缝里还沾着细碎的骨渣,抓向林风的面门。君无痕的冰魄剑及时横挡,冰晶在爪间蔓延,“咔嚓”一声冻住了黑雾的流动:“这傀儡的核心在胸口!那里嵌着块魂晶,是维持它动作的关键!”
林风趁机祭出定海珠,蓝光如凝聚的箭簇,穿透傀儡的短褂,精准击中那块闪烁着红光的魂晶。傀儡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蓝光中迅速消融,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块玉佩——玉佩上用金线绣着片枫叶,正是叶灵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他曾在叶灵的香囊里见过无数次。
“这玉佩……”林风捡起玉佩,指尖触到上面的裂痕,那裂痕与叶灵香囊上的缺口严丝合缝,恰好能拼在一起,“叶灵肯定被关在里面,她故意留下玉佩给我们指路!”
两人顺着洞口往里走,窟道渐渐宽阔,两侧的岩壁上出现了无数个铁笼,笼子上缠满了黑色的锁链,锁链上刻着密密麻麻的镇魂符文。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个修士的残魂,他们的灵识被魂气侵蚀,只剩下空洞的眼神,嘴里反复念叨着自己最在乎的人的名字:“阿娘,等我回家”“师父,徒儿没偷秘籍”“师妹,别怕,师兄这就来……”
“是‘锁魂笼’。”君无痕看着笼子上的符文,脸色凝重如铁,“这些符文能困住修士的残魂,让他们永世承受思念之苦,连轮回都入不了,是修仙界最恶毒的禁术。”他的目光落在最里面的笼子上,那里关着个穿青岚门服饰的残魂,正蜷缩在角落,反复念叨着“师父,徒儿错了,徒儿不该擅自下山”,正是三个月前失踪的赵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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