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谷的阵法光幕泛着淡青色的涟漪,如同凝固的水波,将叶灵撕心裂肺的哭喊死死锁在谷内。她趴在光幕内侧,指尖深深抠进坚硬的岩石缝隙,指节泛白如纸,指甲缝里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眼睁睁看着谷外那滩暗红色血迹被呼啸的山风渐渐吹散,最终只剩下那截金色剑穗在断碑旁打着旋儿,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林风……”她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机关囊从颤抖的手中滑落,里面的铜蜻蜓、机括弹滚落一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却衬得周遭愈发死寂,连风都仿佛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带着不容错辨的急切。叶灵猛地回头,只见君无痕提着长剑站在不远处,白色衣袍的下摆沾着草屑与泥土,脸色虽依旧苍白如纸,眼神却锐利如鹰隼,透着一股濒临爆发的疯狂。他显然是刚醒便感知到了异动,连鞋履都未来得及系好,赤着的左脚踩在青石板上,留下淡淡的血痕——那是破咒后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渗出血珠。
“他在哪?”君无痕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艰涩的摩擦感。他的目光扫过叶灵泪痕交错的脸,又落在光幕外空荡荡的山谷,瞳孔骤然收缩,周身的空气仿佛都瞬间冻结。
叶灵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只能颤抖着抬起手,指向谷外那截孤零零的剑穗。那是林风一直系在剑柄上的饰物,不过是他刚入仙门时,用第一份月例在坊市买的普通穗子,却被他视若珍宝,日日擦拭,从未离身。
君无痕的呼吸猛地一滞,握着剑柄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将那温润的木柄捏碎。他没有再追问,只是猛地转身冲向光幕,长剑嗡鸣着斩出一道银白色剑气,那剑气凝聚了他全身的玄气,带着凛冽的杀意。可剑气撞在光幕上,只激起一圈微弱的涟漪,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连一丝裂痕都未能留下。
“这是青玄前辈设的护谷阵,我们打不开的!”叶灵哭喊着扑过去拉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玄机子还在外面,你现在出去就是送死!林风他……他就是为了护着我才……”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化作更汹涌的泪水。
君无痕猛地甩开她的手,再次挥剑斩向光幕。一次,两次,三次……银白色的剑气如暴雨般落在光幕上,震得整个山谷都在嗡嗡作响,崖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他胸口的伤口因剧烈动作而裂开,鲜血浸透了白色衣袍,顺着衣襟滴落在地,晕开一朵朵刺眼的红梅。可他仿佛毫无所觉,眼中只有那道隔绝生死的淡青色屏障,以及屏障外那截随风微动的金色剑穗。
“够了!”叶灵终于忍不住嘶吼出声,声音因极致的悲伤而扭曲。她从怀中掏出那枚沾血的剑穗,狠狠砸在他脚下,“你现在冲出去能改变什么?林风是为了护着我才被黑雾吞噬的!你要是也死了,谁来为他报仇?谁来阻止玄机子?难道要让他白白牺牲吗?”
剑穗落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却像重锤敲在君无痕心上。他低头看着那截熟悉的金色丝线,上面暗红色的血迹早已干涸,却依旧刺目。叶灵的话像一把淬冰的匕首,狠狠扎进他心里——他想起古战场密室坍塌时,林风将他推出废墟的背影,那背影决绝而坚定;想起破咒时,那道温暖的金色灵力涌入眉心的触感,带着不容错辨的生机;想起无数次并肩作战时,少年笑着说“有我在”的模样,阳光落在他脸上,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这些画面在脑海中翻涌,最终化作一股难以言喻的悔恨,几乎要将他淹没。他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强,能护得住身边的人,却在最关键的时刻昏睡不醒,让林风独自面对那吞噬一切的黑雾,独自走向了那片绝望的黑暗。
“咳……”君无痕猛地咳出一口血,鲜红的血珠溅落在青石板上,与剑穗上的血迹融为一体。他身形晃了晃,单膝跪倒在剑穗旁,支撑身体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他伸出另一只手,指尖颤抖着拂过剑穗上的血迹,那暗红色的印记仿佛烙铁般烫人,灼烧着他的皮肤,也灼烧着他的灵魂。
叶灵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中的悲恸渐渐被一股冰冷的决心取代。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林风用生命换来的时间,不能就这样被浪费。她抹了把眼泪,弯腰捡起散落的机关囊,将那些冰冷的铜器紧紧攥在手里,声音带着哭过的沙哑,却异常坚定:“玄机子吸收了那么多生魂,肯定需要时间炼化。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必须找到对付他的办法,不能让林风白死。”
君无痕没有抬头,只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低哑得如同来自地狱:“办法?”
“青玄前辈说过,玄黄不灭体的残篇是玄门祖师所创。”叶灵走到他身边,将之前小心翼翼收好的兽皮拓片展开,铺在青石板上,“或许玄门的典籍里,藏着克制这门功法的秘密。而且……”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拓片角落那幅残缺的地图上,指尖轻轻点了点,“这地图除了标记祭坛,还标注着另一处地方,看起来像是座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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