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白天的酷热稍稍退去,工地生活区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空气中弥漫着汗味、水泥味和饭菜残余的气息。
王立新(曾经的“王建军”)的工棚里亮着灯。他特意从外面小炒店买了份酱牛肉和一包油炸花生米,又开了两瓶冰镇的啤酒。刘大勇被叫来时,脸上还带着点收工后的疲惫和惯常的不耐烦。
“立新老弟,找我啥事?累一天了。”刘大勇一屁股坐在简易折叠凳上。
“没啥大事,”王立新笑着递过去一瓶啤酒,“天热,喝两口解解乏,聊聊天。咱们兄弟俩,好久没坐下唠唠了。”他语气自然,带着一种工地汉子间常见的熟稔。
冰凉的啤酒下肚,驱散了些许疲惫。几筷子酱牛肉和花生米下酒,气氛很快热络起来。王立新随意地聊着工地上的事,哪个班组进度快,哪批木料质量好,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引向了老家。
“说起来,出来大半年了,还挺想老家那口味的。”王立新碰了下刘大勇的酒瓶,“大勇哥,你最近有跟老家那边联系不?听说县城变化挺大?”
刘大勇抹了把嘴上的油:“嗨,有啥好联系的。春燕倒是隔三差五跟她娘通个电话。”他眼神有点飘忽。
“也是。”王立新点点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很随意地问道:“哎,对了,今儿早上我去老城区那边买点工具,好像瞅见个熟人背影,看着有点像…以前咱们县里那个,王建军?他也来宁波了?”
“王建军?”刘大勇拿着酒瓶的手顿了一下,眼神瞬间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又灌了一大口酒,掩饰道,“哦,他啊…是,是来了。”
“哦?真碰上了?”王立新一副好奇的样子,“他来宁波干啥?也打工?”
刘大勇摆摆手,打了个酒嗝:“打啥工啊!人家现在…呃…说是来做生意的!开什么…什么贸易公司?听着挺玄乎。”
“做生意的?”王立新眉毛微挑,追问道,“大勇哥你跟他熟啊?早上看你俩在巷子口聊得挺热乎。”
“咳!熟啥呀!”刘大勇嗓门大了点,带着点刻意的撇清,“就…就以前在老家,一个中学念过书,算…算同学吧!这不,在街上碰巧遇着了!人家现在是大老板了,开着小轿车呢!我就…就打了个招呼,递了根烟,随便聊了两句!没啥,真没啥!”他连连强调,眼神却不敢和王立新对视。
王立新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着又给刘大勇倒满酒:“同学啊?那也算缘分!来,喝酒喝酒!他乡遇故知,好事!”
“对,对,喝酒!”刘大勇像是松了口气,赶紧端起酒杯。
又喝了几杯,刘大勇的话匣子彻底打开,开始吹嘘王建军现在如何如何风光,开的什么好车,穿的多体面,言语间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羡慕和攀附之意。王立新只是听着,偶尔附和两句,眼神却越来越沉。
夜深了,刘大勇带着七八分醉意,脚步踉跄地回了自己那个依旧弥漫着汗臭和烟味的工棚。王立新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灯光里,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殆尽。他摸出手机,拨通了张晓云的电话。
“晓云,睡了没?”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还没,丽姐刚跟我通完气。怎么样?”电话那头,张晓云的声音透着紧张。
“套出来了。”王立新言简意赅,“刘大勇承认了,早上他见的,就是王建军。他说他们是中学同学,王建军来宁波是做生意的,开了个贸易公司。”
“同学?做生意?”张晓云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疑虑,“这么巧?”
“无巧不成书,但太巧了,就有鬼。”王立新语气凝重,“刘大勇说话时眼神闪烁,明显心虚。而且,他对王建军现在的‘风光’很羡慕,话里话外透着巴结的意思。我担心…”
“担心他被王建军利用?”张晓云接道。
“对。”王立新肯定地说,“王建军是什么人?睚眦必报,阴险狡诈。他突然出现在宁波,还主动接触刘大勇这个跟我们有点‘过节’、又贪图小利的人,目的绝不单纯。恐怕是冲着志远,或者冲着我来的,甚至可能是冲着志远正在竞标的那个大项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张晓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知道了。立新哥,谢谢你。这事…先别声张,尤其别让春燕姐知道。我马上告诉志远。”
挂了电话,王立新站在闷热的夜色里,望着远处灯火通明、机械轰鸣的主工地。那里,承载着周志远的梦想,也凝聚着无数工人的汗水。而此刻,一股来自过去的阴冷暗流,正悄然无声地试图渗入这片充满希望的热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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