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蛋糕上摇曳的烛光,在欧阳琳空洞的眼神里跳动,却照不进那片死寂的黑暗。空气中弥漫着蛋糕甜腻的香气和水果的清新,却压不住那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沉重。张晓云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憔悴得脱了形的欧阳琳,心头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这绝不是一场普通的生日聚会。
“琳琳啊,” 张晓云终于忍不住,身体微微前倾,声音里充满了真切的担忧,目光在欧阳琳凹陷的脸颊和浓重的黑眼圈上逡巡,“你这到底是怎么了?这才两个月不见,瘦成这样,脸色也……是不是生病了?还是遇到什么事了?” 她的手无意识地握紧了放在膝上的手包。
欧阳琳似乎被这关切的询问刺了一下,身体几不可察地轻颤。她抬起眼皮,那双曾经顾盼生辉的美丽眼睛,此刻像是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失去了所有光彩。她扯出一个极其虚弱的笑容,那笑容非但没有缓解气氛,反而更添了几分凄凉。
“没……没什么,晓云姐。”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一缕随时会散去的烟,“就是……前段时间身体不太舒服,心情也差,出去散散心,可能……累着了。” 她避重就轻,目光转向坐在沙发另一端的短发女人和眼镜男,“嗯,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这位是薇薇姐,这位是陈哲。” 她简单地介绍,语气里听不出多少熟稔的热络。
“周太太好。” 被称作薇薇姐的女人对张晓云点了点头,眼神复杂,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但更多的是沉默的观察。
“周太太好。” 陈哲也连忙站起身,显得有些拘谨,推了推眼镜。
张晓云也客气地点头回应:“你们好。” 心中那份怪异感却挥之不去。这介绍,更像是一种生硬的流程。
佣人(或是薇薇姐)开始切蛋糕,分水果。气氛依旧沉闷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欧阳琳勉强吃了一小块蛋糕,又拿起一小片苹果。然而,就在她刚把苹果送到嘴边时,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毫无预兆地翻涌上来!
“呃……” 她猛地捂住嘴,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发出一阵压抑而痛苦的干呕声。她迅速放下水果,冲进了旁边的洗手间,关上了门。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听见洗手间里传来断断续续、令人揪心的呕吐声和水流声。
张晓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看向薇薇姐和陈哲,发现他们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薇薇姐脸上是毫不意外的沉重,陈哲则显得更加局促不安,眼神躲闪。
几分钟后,洗手间的门开了。欧阳琳扶着门框走出来,脚步虚浮,脸色白得像纸,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打湿贴在皮肤上。她用纸巾擦拭着嘴角,眼神涣散,仿佛刚才那阵呕吐抽走了她仅存的一点力气。
“琳琳!” 张晓云再也忍不住,起身快步走过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让她在沙发上重新坐下。她握住欧阳琳冰凉的手,急切地问,一个隐隐的、可怕的念头在她脑中盘旋,“你……你这样子,是不是……是不是怀孕了?” 问出这句话时,张晓云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她想起欧阳琳才31岁,这个年纪怀孕本是喜事,可结合她此刻的状态和周志远的警告,张晓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怀孕?” 欧阳琳似乎被这个词烫了一下,猛地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骤然爆发出一种极其复杂的光芒——有难以置信的恍惚,有绝境逢生般的狂喜,还有一种近乎病态的偏执!她反手死死抓住张晓云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激动:
“对!对!晓云姐!我怀孕了!我真的怀孕了!” 她语无伦次地重复着,脸上绽放出一个巨大而扭曲的笑容,泪水却汹涌地夺眶而出,混合着脸上的虚汗和残留的狼狈,“我……我盼了这么久……我终于……终于怀孕了!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那狂喜的眼泪,在张晓云看来,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疯狂。
“怀……怀孕了?” 旁边的薇薇姐似乎也“惊讶”地捂住了嘴,随即露出“担忧”的神情,“琳琳,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那你得赶紧结婚啊!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张晓云。
“结婚?对!要结婚!” 欧阳琳像是被提醒了,猛地转向张晓云,眼神炽热得可怕,那份狂喜瞬间转化为一种孤注一掷的、带着巨大压迫感的哀求,“晓云姐!我……我得给孩子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家!”
张晓云被她抓得生疼,心里那点刚升起的、对生命的本能祝福瞬间被巨大的不祥预感淹没:“孩子……孩子他爸是……?”
“他爸?” 欧阳琳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更加浓烈的、混合着绝望和疯狂的神情取代。她死死盯着张晓云的眼睛,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才从喉咙深处挤出那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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