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只剩下她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和绝望的呜咽。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碾碎。儿子没了,钱被追索,婚姻被起诉…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在周家雷霆般的反击下,土崩瓦解!短短五天,她输得如此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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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上海浦东国际机场,灯火通明,依旧繁忙。林妍裹着一件价格不菲却难掩褶皱的羊绒大衣,脸上带着浓妆也无法遮盖的憔悴和戾气,眼神空洞地随着人流走出闸口。没有行李,只有一个随身的手提包。她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华丽躯壳,直奔出租车等候区。
“去陆家嘴,周氏庄园。”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急切。她要去那个象征着周家权力核心的地方!她要亲眼看看她的儿子!她要当面质问周志强那个混蛋!她不相信周家敢真的不让她进门!
出租车在深夜的高架上飞驰,窗外流光溢彩的魔都夜景,在林妍眼中却是一片冰冷模糊的背景板。她的心被愤怒、恐惧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填满。
车子终于驶入那条幽深静谧、戒备森严的私家道路,停在那两扇厚重的、雕花繁复的黑色铁艺大门前。庄园内主楼的灯光在林木掩映下透出温暖的光晕,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门外的冰冷隔绝。
林妍推开车门,带着一身寒气,径直走向紧闭的大门旁那个不起眼的通话器。她用力按下按钮。
“谁?”通话器里传来一个沉稳苍老的声音,是管家陈叔。
“是我,林妍!开门!”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通话器那头沉默了几秒,陈叔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林女士,夜安。”
“陈叔,开门!我要进去!”林妍提高了音量,带着焦躁。
“林女士,”陈叔的声音透过冰冷的通话器传来,清晰地敲打在寂静的夜空下,“先生和太太吩咐过了。这个时间,庄园已经闭门谢客。先生和太太希望您能理解,眼下这个局面,您暂时…不适合住在这里。他们为您在浦东文华东方酒店预留了套房,车费和房费都已安排妥当。司机就在门外等候区。”
“不适合?”林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这是我的家!我是周家明媒正娶的三太太!我回我自己家,有什么不适合?!我要见我的儿子!周明!周亮!让他们出来见我!才五天!他们才离开我五天!”她用力拍打着冰冷的铁门,发出沉闷的“哐哐”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通话器里再次沉默。过了好一会儿,陈叔的声音才重新响起,依旧波澜不惊,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坚决:“林女士,请您冷静。这里是周家是先生和太太的私宅。并不是周家的祖宅,也不是您的私宅。明少爷和亮少爷已经休息了。他们在上海很好,先生和太太正在为他们安排最好的国际中学,正在熟悉环境。您无需挂念。”
“无需挂念?哈哈…哈哈哈…”林妍发出一阵神经质的惨笑,身体微微摇晃,“那是我的儿子!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才五天!你告诉我无需挂念?!让周志强出来!让他滚出来见我!周志强!你给我出来!”她对着铁门内灯火通明的庄园主楼声嘶力竭地大喊,声音在空旷的夜色中回荡,带着绝望的疯狂。
主楼的灯光依旧温暖平静,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门岗亭里安保人员警惕而沉默的目光,透过单向玻璃落在她身上,如同看着一个闯入禁地的陌生人。
陈叔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带着最后通牒般的意味:“林女士,司机就在那里。请您移步酒店。若您执意在此喧哗,为了庄园的安宁和少爷们的休息,我们只能报警处理了。” 话音落下,通话器“啪嗒”一声挂断了,只剩下忙音。
冰冷的忙音像最后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妍摇摇欲坠的神经上。报警?周家竟然要报警抓她?她看着那扇冰冷紧闭、将她无情拒之门外的大门,看着门内那片象征着周家无上权势和温暖的灯火,一股灭顶的寒意和巨大的屈辱感瞬间将她彻底吞噬。她被自己曾经费尽心机想要融入、想要掌控的家族,像丢垃圾一样拒之门外了!仅仅五天,她就从云端跌入了泥沼!
她猛地转身,动作僵硬,眼神空洞地扫过停在不远处那辆等候的黑色轿车。司机已经下车,恭敬地拉开后座车门,等待着。那姿态,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和驱逐。
林妍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让她几乎崩溃的神智勉强维系着一丝清明。她挺直了背脊,尽管那挺直显得如此脆弱和刻意。她没有走向那辆为她准备好的车,而是拿出手机,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冰冷而剧烈颤抖,几乎无法按下按键。
她找到一个号码,不是周志强的,而是直接拨给了周志强的私人律师。电话接通,不等对方开口,林妍用一种淬了冰、带着玉石俱焚般决绝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对着话筒说道:
“告诉周志强——”
“明天早上九点。”
“民政局门口。”
“我、等、他!”
“这婚,离定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带着彻骨的恨意和最后一丝强撑的体面。说完,她不等对方任何回应,狠狠摁断了电话。夜风吹乱了她精心打理的发丝,拂过她惨白如纸却写满怨毒的脸。她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冰冷的铁门,眼神如同淬毒的匕首,然后猛地转身,踩着尖细的高跟鞋,踉跄却又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姿态,走向那辆等候的黑色轿车。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冰冷的夜,也隔绝了她与周家最后一丝表面的关联。
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入夜色,驶向那间豪华却冰冷的酒店套房。而庄园主楼二楼书房的落地窗前,厚重的窗帘缝隙里,周志远的身影如同沉默的山岳,目光深邃地目送着那抹融入黑暗的车影。他手中端着一杯早已冷却的茶,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快意,只有一片冰冷坚硬的、属于战场统帅的漠然。
风暴的核心,正移向另一个战场——民政局的门口,那将是一场没有硝烟、却更加残酷的最终清算。五天的时间差,让这场清算的序幕,充满了被愚弄的愤怒和孤注一掷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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