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夫妻共同财产(主要指南越建筑公司股权)依法进行分割,原则上双方各占百分之五十(具体分割方案及债务承担依据后续审计及法律程序确定)。
* 双方各自名下婚前财产及个人债务归各自所有承担。
* ……
林妍的目光死死盯在“自愿放弃抚养权”和“各占百分之五十”那几行字上,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她拿起笔,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笔尖悬在签名处,迟迟落不下去。周志强已经龙飞凤舞地签好了自己的名字,将笔放下,冷漠地看着她。
“签。” 他只吐出一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林妍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和破釜沉舟的决绝。她不再犹豫,唰唰几下,在林妍的名字旁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锋凌厉,几乎要划破纸张。最后一笔落下,仿佛抽干了她全身的力气。
从民政局出来,林妍手中多了一本墨绿色的《离婚证》。这本薄薄的小册子,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手心发疼。阳光刺眼,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看着周志强头也不回地坐进车里,绝尘而去,一种巨大的、被整个世界抛弃的空虚感瞬间将她淹没。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的车,也不知道是怎么报出的地址。当车子再次停在那扇熟悉的、冰冷的黑色铁艺大门前时,她才恍然回神——周氏庄园。她要见儿子!哪怕只看一眼!
这一次,她没有按通话器。她直接走到大门前,用力拍打着冰冷的金属栏杆,声音嘶哑地喊着:“开门!我要见我的儿子!周明!周亮!开门!”
也许是里面的人早已预料到,也许是张晓云的授意。厚重的铁门,竟然缓缓地向内打开了。开门的是管家陈叔,他依旧恭敬,但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林女士,太太请您进去。两位少爷…在偏厅。”
林妍几乎是冲了进去,高跟鞋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凌乱的声响。她直奔张晓云所在的偏厅。推开门,温暖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房间。张晓云正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里,手中捧着一杯清茶,姿态娴雅。而在她对面的长沙发上,坐着她的双胞胎儿子——周明和周亮。
两个十三岁的少年,穿着干净合身的休闲服,安静地坐在那里。听到开门声,他们同时抬起头。没有预想中的扑过来哭喊“妈妈”,没有委屈的控诉,甚至连一丝明显的激动都没有。周明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疏离和审视,随即又低下头,摆弄着自己手腕上的运动手环。周亮则直视着她,眼神复杂,有探究,有困惑,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林妍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她快步走过去,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急切:“明儿!亮儿!妈妈来看你们了!你们…还好吗?”
张晓云没有起身,只是静静地看着,眼神温和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周明依旧没有抬头,仿佛没听见。周亮抿了抿嘴,终于开口,少年的声音清朗,却带着一种直指人心的冷静,甚至有些尖锐:“妈妈,你会后悔的。”
林妍的脚步顿住了,像被钉在原地:“后悔?亮儿,你说什么?妈妈后悔什么?”
周亮看着她,眼神清澈得仿佛能映出她此刻的狼狈和强装的镇定:“为了大表舅,小姨,小姨夫,还有小表舅他们…为了林家的那些人,值得吗?值得你…不要我们了吗?” “林家”和“不要”这两个词,被他咬得格外清晰。
这句话,如同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无比地刺穿了林妍所有强撑的防御!她脸上的急切瞬间僵住,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从未想过,这个她认为还小、可以哄骗的儿子,竟然看得如此透彻,问得如此一针见血!她所有的算计、所有的贪婪、所有的借口,在这个十三岁少年清澈而冷静的目光下,都显得如此丑陋和不堪一击!
巨大的冲击和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瞬间冲垮了她强壮的堤坝。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不是演戏,不是作态,是内心深处那迟来的、对于失去至亲骨肉的剜心之痛和铺天盖地的亏欠感!她踉跄一步,几乎站立不稳,捂着脸,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里漏出来。她是在哭,哭自己众叛亲离,哭自己机关算尽却满盘皆输,哭她亲手推开了这世上最该珍惜的人。然而,在这灭顶的悔恨和痛苦中,那份对林家的执念、那份认为自己“没有错”、只是被周家“逼到这一步”的扭曲认知,依然像毒藤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让她无法真正低下头颅。
她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两个儿子。周明依旧低着头,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周亮看着她痛哭,小小的眉头紧紧皱着,眼神里有困惑,有挣扎,却唯独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扑过来安慰她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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