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像一桶冰水,瞬间浇透了张晓云的全身,让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周志远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将她按回沙发。他的手臂坚实有力,传递过来的却并非完全的暖意,而是同样紧绷的肌肉和压抑的怒火。
“那辆灰色大众呢?”周志远的声音恢复了可怕的平静,但这份平静之下,是即将爆发的熔岩。
“跟丢了。”阿力的声音带着挫败和凝重,“对方是高手。那辆车在市区兜了几个圈子,最后消失在老城区一个没有监控的拆迁片区。我们正在全力排查那片区域所有可能的出口和落脚点,但需要时间。”
“查!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把那个灰衣人挖出来!”周志远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还有李强,24小时盯死!我要知道他每分每秒见了谁,去了哪,说了什么!他背后的人,我要连根拔起!”
“明白!周董放心!”阿力沉声应道,随即挂断了电话。
书房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卫星电话被周志远重重地扣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转过身,背对着张晓云,肩膀的线条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窗外无边的黑暗似乎要将他吞没,而他站在那里,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沉默地积蓄着毁灭性的力量。
张晓云瘫坐在沙发里,双手紧紧捂住脸,冰冷的泪水从指缝间无声滑落。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临江医院……儿科VIP……门把手……擦拭……这些冰冷的词汇组合在一起,指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目的——获取承安的DNA!对方想干什么?亲子鉴定?勒索?还是……更可怕的图谋?欧阳静!李强!还有那个神秘的灰衣人!他们到底想对承安做什么?
就在这时,张晓云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发出嗡嗡的震动。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张晓云的心猛地一跳,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她。她颤抖着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周志远。周志远已经转过身,锐利的目光锁定了她的手机屏幕。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划过屏幕,按下了接听键,同时打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刻意压低、带着明显惊慌和哭腔的女声,是欧阳静!
“张……张姐?是张姐吗?我是欧阳静!”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是我。什么事?”张晓云强迫自己声音平稳,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张姐!出事了!出大事了!”欧阳静的声音带着哭音,语无伦次,“李强……李强那个王八蛋!他……他刚才……刚才跟疯狗一样冲到我住的地方!把我……把我姐……就是欧阳琳……留下的那个……那个小铁盒子……抢走了!还……还打了我!”
“什么铁盒子?”张晓云和周志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欧阳琳的遗物?!
“就是一个……一个很旧的、带锁的饼干铁盒!我姐以前当宝贝一样藏着的!里面……里面好像就是些她以前写的日记本啊,还有……还有几张老照片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像条疯狗一样!”欧阳静哭喊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委屈,“他还……他还逼问我!问我知不知道我姐以前和周董……还有……还有承安的事……问我知不知道承安在哪个医院看病……张姐!我什么都没说!真的!我什么都没告诉他!他……他是不是想对承安……”
欧阳静后面的话,张晓云已经听不清了。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日记本?照片?李强逼问承安的看病医院?这绝不是巧合!这分明是环环相扣的阴谋!那个被抢走的铁盒里,极有可能藏着指向承安身世的关键证据!而李强逼问医院信息,就是为了配合那个灰衣人在临江医院的行动——他需要知道承安具体在哪个区域活动,才能精准采集样本!
对方的目标明确得可怕!不仅要拿到承安现在的生物样本,还要拿到欧阳琳过去的、可能包含生物信息(比如头发、使用过的物品)的遗物!双管齐下,进行最确凿无疑的亲子鉴定!
“你现在在哪?安全吗?”张晓云强压着翻江倒海的惊骇,急促地问。
“我……我在家……他抢了东西就走了……张姐,我害怕……他会不会再回来……”欧阳静的声音充满了无助的恐惧。
“锁好门!哪里也别去!我马上派人过去!”张晓云当机立断。挂了欧阳静的电话,她立刻看向周志远,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惊惶:“志远!他们抢走了欧阳琳的遗物!李强逼问承安的医院!这……这绝对是一伙的!他们要……”
“我知道。”周志远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但那平静之下,是汹涌到极致的杀意风暴。他拿起书桌上的内线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声音冰冷如刀锋刮过寒铁:“阿力,立刻派人去欧阳静住处,保护她,控制现场。另外,通知临江医院院长,我要立刻调取今天下午两点至四点,七楼儿科VIP病区所有工作人员名单、访客登记记录、以及……负责那层楼保洁工作的所有人员档案!特别是下午当班的人!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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