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许家别墅。
与周家庄园那种沉淀了数代底蕴的厚重奢华不同,许家的别墅更偏向于现代主义的炫目风格。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法式园林,室内装饰极尽时尚与昂贵,水晶吊灯折射着璀璨光芒,墙上挂着价值不菲的当代艺术画作,每一处细节都在彰显着新贵阶层的财富与野心。
傍晚时分,别墅内的氛围却并不如它的装潢那般明亮剔透。
许薇穿着一身真丝家居服,蜷腿坐在意大利进口的白色羊皮沙发上,手里无意识地搅动着一杯早已冷掉的花草茶。她妆容精致,但眉宇间却锁着一丝难以化开的疑虑和不安。她抬起头,看向正对着平板电脑处理邮件的母亲林美娟。
“妈,”许薇的声音带着不确定,“你确定那个张念安……真的出国了?之后就再也没跟周健有任何联系?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林美娟从屏幕上抬起眼,扶了扶金丝边眼镜,语气带着一丝笃定和不易察觉的厌烦:“我确定。已经找人查过了航班信息和那边的入学记录。周健是一个人从巴黎回来的,状态极其糟糕,失魂落魄,据说在机场就像丢了魂一样。至于张念安……”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嘲:“她确实没去哈佛报到。据说是临时转了学,申请了德国的什么学校,好像是巴黎高师?反正是躲到欧洲大陆另一边去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根本无法面对周健,更无法面对周家。那层窗户纸被我们捅破,她那种敏感又自卑的性格,除了逃走,还能有什么选择?”
许薇听了,心里稍稍安定,但一丝莫名的烦躁依旧盘旋不去。她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周健的反应也过于……沉寂了。这不像她认识的那个周健。
这时,许志明从书房走出来,眉头紧锁,手里拿着一份财经报告。他年近五十,身材保持得不错,穿着考究,但眼角眉梢带着常年算计留下的疲惫和谨慎。他听到妻女的对话,忍不住插嘴,语气沉重:
“这是当然的结果!但问题是,周家那边……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将报告扔在茶几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周志远那个人,我太了解了。锱铢必较,护短至极。我们动了他儿子这么在意的人,相当于直接打他的脸,他怎么可能就这么忍气吞声,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太不正常了!”
林美娟有些不以为然地瞥了丈夫一眼,放下平板,语气带着几分妇人的短视和侥幸:“你想要什么样的动静?不过是一个仇人家的女儿罢了。现在是她自己没脸待下去,自己跑的,又不是我们周家逼走的。难道周志远还能为了一个不肯接受他儿子的女人,公然对我们许家怎么样不成?再说了,周健自己都没动静,说不定经过这事,他也看清那女孩根本不上台面,死心了呢?”
“你懂什么!”许志明语气加重,带着一丝焦躁,“周志远的行事风格,从来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他现在不动,不代表以后不动。我们两家化妆品公司马上就要上市了,Pre-IPO轮融资刚到位,代言明星也签了,宣传造势都铺出去了,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我是怕……”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怕他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出手。”
许薇看着父亲担忧的样子,心里那点不安又冒了头,但她强压下这种情绪,更多的是一种扭曲的得意和一种“赢了”的虚荣感在作祟。她拨弄了一下头发,语气试图轻松:“爸,我看你就是太紧张了。周健现在说不定还在哪个角落里上心买醉呢。就算周志远想做什么,也得有理由有机会啊。我们家的公司运作良好,财报漂亮,能出什么事?难道他还能凭空变出点什么来打击我们不成?”
她嘴上这么说,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母亲。林美娟接收到女儿的目光,微微蹙了下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避开了对视。她心里何尝没有一点虚?当初决定把那些陈年旧事捅给张念安,一方面是出于对周家始终不肯接纳许薇的怨恨,另一方面也是想彻底断了周健的念头。但事成之后,尤其是看到丈夫如此担忧,她内心深处那点并未完全泯灭的良知和一丝恐惧也开始隐隐作痛。她毕竟不是那种天生的狠毒之人,快意过后,留下的更多是后怕。
许志明没有错过妻子那一瞬间的躲闪,他心中疑窦更深,但眼下不是追问的时候。他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希望是我多虑了。但无论如何,未来几天,直到上市钟声敲响之前,所有人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各个环节都不能出错!特别是生产质量和财务方面,再仔细排查一遍,绝对不能给人留下任何把柄!”
“知道了爸,我会跟进的。”许薇应道,试图让父亲安心。
林美娟也轻轻“嗯”了一声,心思却有些飘远。她不由得想起多年前的一些旧事,那些她以为早已被金钱和时光掩埋的过往,如今因为她的举动又被重新翻出,是否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反噬?她心里隐隐升起一股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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