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远放下女儿周雨的电话,书房内方才处理公务的宁静已被彻底打破。儿子的恋情,尤其是对象的身份,像一根尖锐的刺,扎在他看似平静的心湖深处。他几乎没有犹豫,拿起手机,找到了小儿子周蓓在美国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是在户外,周蓓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慵懒和一丝不耐烦:“喂,爸?怎么这个点打来?我这儿晚上呢。”
周志远没有理会他的语气,声音平稳,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直接抛出了重锤:“你这小子,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你哥哥小健在法国出了事,受了重伤,在医院里躺了几天,子弹擦着心脏过去,命都差点丢了。你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问都不问一声?”
“什么?!”电话那头的周蓓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住了,背景杂音瞬间消失,他的声音猛地拔高,充满了惊愕和慌乱,“哥?哥他怎么了?心脏?现在怎么样了啊爸?!”那点不耐烦立刻被手足间的关切取代。
“现在总算脱离危险,稳定下来了,还在医院观察。”周志远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责备,“你作为他亲弟弟,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说立刻飞回来看看,连起码的关心都没有吗?像什么话!”
“我……我不知道……姐也没跟我说啊!”周蓓的声音充满了懊恼和委屈,“哥他现在真的没事了?我……我这就订机票!我尽快回去!”
“嗯,”周志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把你姐也叫上,一起回来。家里出了这么大事,你们都在外面像什么样子。”
“好好好,我马上联系姐,订最近的航班!”周蓓连连答应,声音急切。
挂了电话,周志远靠在椅背上,轻轻吐出一口气。用长子重伤的事由将小儿子和女儿叫回来,是眼下最自然且无法反驳的理由。至于那个日本女孩……等儿子回到身边,再慢慢处理不迟。想到还在医院由张念安悉心照顾的长子,他的眉头又蹙紧了几分。
两天后,周蓓和周雨姐弟俩风尘仆仆地从美国赶回了上海。他们没有先回庄园,而是直接从机场赶往了瑞金医院重症医学中心。
在VIP监护病房外,透过玻璃窗,他们看到了身上连着各种监控仪器、脸色苍白、左胸缠着厚厚纱布的哥哥周健。他虽然清醒着,但显然极为虚弱,正微微侧头和守在床边的张念安低声说着什么。张念安看起来也十分疲惫,但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和温柔。
看到这一幕,周蓓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喉咙哽咽。周雨也紧紧抿着嘴唇,面露心疼。他们轻轻推开病房门。
“哥……”周蓓的声音带着哭腔,走到床边,想碰又不敢碰哥哥,“你怎么样?疼不疼?”
周健看到弟弟妹妹,虚弱地笑了笑,声音很低:“没事了……别担心……就是得躺一阵子。你们怎么都跑回来了?”
“爸给我们打电话了,”周雨红着眼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能不回来吗?念安,辛苦你了。”她转向张念安。
“应该的。”张念安摇摇头,勉强笑了笑。
在病房待了约莫半小时,怕影响周健休息,姐弟俩才心情沉重地离开了医院,返回周氏庄园。
家庭团聚的温馨气氛因为周健的伤势而蒙上了一层阴影,持续了不到二十四小时。
翌日下午,周氏庄园那扇沉重的雕花铁门外,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穿着简约白色连衣裙、外搭浅蓝色针织开衫的年轻女孩,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站在气派非凡的庄园大门前,仰头望着里面几乎望不到边际的庭院和远处如同城堡般的建筑群,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但很快就被一种坚定的神色取代。她看起来二十岁左右,黑直长发,面容清秀干净,打扮得体,与街头常见的时尚都市女孩并无二致,只是那过分标准的站姿和眉眼间一丝极难察觉的恭顺克制,隐隐透出些不同。
她按响了门铃。
管家陈叔通过可视门禁看到门外是一个面生的漂亮姑娘,语气平和地问道:“您好,请问您找谁?”
女孩微微鞠躬,用清晰且相当流利、仅带着一点点微妙口音的普通话回答:“您好,打扰了。我找周蓓,周君。我是他的朋友,从美国来的。”
陈叔略微诧异,二少爷刚回来一天,就有朋友从美国追来了?他看这姑娘举止得体,不像坏人,便说道:“请您稍等,我需要通报一声。”
陈叔来到书房,向正在看文件的周志远汇报:“先生,门外来了位年轻姑娘,说是从美国来的,找二少爷,是二少爷的朋友。”
周志远握着钢笔的手一顿,头也没抬,脸色却瞬间沉了下去。他几乎立刻就猜到了来者是谁。小雨的电话、小蓓反常的态度、这个时间点从美国追来的“朋友”……除了那个日本女孩,不会有别人。
他还没说话,正巧端着一盘水果走进书房的张晓云听到了,顺口问道:“小蓓的朋友?美国同学吗?那快请人家进来啊,站门口像什么话。”她还以为是儿子普通的同学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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