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愧疚和突如其来的悲痛,像潮水一样瞬间将他淹没。他刚才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在此刻显得那么幼稚、可笑、甚至可耻!
就在这时,陈叔那边的电话似乎又有插线,他快速对周蓓说:“二少爷,我先接个电话,是大少奶奶打来的。” 他切换了线路。
周蓓浑浑噩噩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
几分钟后,陈叔的声音再次响起,语速很快:“二少爷,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也要立刻赶回张家村,我这就安排车和随行医生。您……您也赶紧回来吧!” 说完,电话便被挂断了。
周蓓失魂落魄地放下手机,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
“小蓓君,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由美子担忧地走过来,小声问道。樱井隆一郎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周蓓缓缓抬起头,看着由美子关切的脸,又看看樱井隆一郎,声音干涩而飘忽:“我外公……去世了……爸妈已经回老家了……我也得立刻回去……”
樱井隆一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错愕,有算计落空的失望,但也有一丝新的盘算。他立刻换上沉痛的表情,拍了拍周蓓的肩膀:“节哀顺变,小蓓君。这是大事,你应该立刻回去。由美子,你陪小蓓君一起回去,这种时候,他需要人支持。”他还想抓住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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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张家村。
这个平日里宁静的浙东小村庄,此刻被巨大的悲伤笼罩。张家的老宅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空气中弥漫着香火和哭泣的声音。
周志远强忍悲痛,展现出惊人的效率和掌控力,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岳父的后事。他明白,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
他亲自打电话,但并非通知所有亲戚都回来。他对着电话那头,语气沉痛却清晰:“……丧事要办,但公司不能停。女眷们都回来,送爸最后一程。男丁,除了必要的,其他都留在岗位上。启航旗下所有公司,一切运营照旧,不能因为家事影响公事。”
于是,张晓云的堂姐张丽带着儿子张望赶回来了(张望神情肃穆,虽穿着便服,但挺拔的身姿依旧带着职业带来的干练)。张丽的丈夫王立新则留在上海公司坐镇。
张晓云的弟媳妇,作为集团总公司的财务主管,也被要求留在上海,确保集团资金流转万无一失。只有她弟弟张强,作为儿子,自然必须守灵。
张晓云的大堂姐春燕带着女儿回来了,女婿则被要求留守公司。
灵堂很快布置起来,哀乐低回。张晓云披麻戴孝,跪在灵前,哭得几乎昏厥,李桂香老太太更是悲痛欲绝,需要专人看护。周志远和周雨也换上孝服,在一旁守灵,接待前来吊唁的乡邻和亲友。
就在这时,一辆车停在了老宅门口。脸色苍白、眼带血丝的周蓓,踉跄着下了车,他身后,竟然跟着同样一身素色衣服、神情怯怯的樱井由美子!
周蓓看到灵堂和母亲的惨状,愧疚和悲痛涌上心头,喊了一声“妈!”,就要扑过去。
张晓云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小儿子,先是一愣,随即目光猛地扫到他身后那个刺眼的身影时,她原本就濒临崩溃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了!
她猛地推开想要扶她的周雨,指着由美子,声音因极度愤怒和悲痛而变得尖利扭曲,对站在一旁的周志远的助手嘶声道:“把她送走!立刻!马上把她送回上海去!!”
周蓓惊呆了,下意识地将由美子护在身后:“妈!你干什么?!由美子她是来……”
“你给我闭嘴!”张晓云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嘶吼出来,身体摇摇欲坠,眼泪奔涌而出,“周蓓!你是不是嫌你妈命太长了?!是不是要把我气死在你外公灵前你才甘心?!送走!给我送走!我不想看见她!你外公也不想看见她!送走!!”
最后两个字,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出来的,充满了绝望和不容置疑的决绝。灵堂里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周蓓看着母亲悲痛欲绝、近乎疯狂的脸,看着周围亲友投来的或谴责、或不解、或冷漠的目光,再看看身后吓得瑟瑟发抖的由美子,他僵在原地,第一次感到一种彻骨的冰凉和无措。
周志远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神里的寒意和命令,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威力。
助手立刻上前,对由美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态度礼貌却不容抗拒:“由美子小姐,请吧。”
由美子脸色煞白,眼泪流了下来,求助地看向周蓓,又害怕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最终在无声的压力下,低着头,狼狈地、屈辱地跟着助手向外走去。
周蓓想追,却被周志远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了原地。
灵堂里,只剩下张晓云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哀乐低沉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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