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港区,旧7号仓库如同一个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大钢铁怪兽,锈迹斑斑的外壳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海风穿过破损的窗洞,发出呜咽般的怪响,更添了几分阴森。
数辆黑色的车辆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至仓库外围,形成一个松散的包围圈。阿力带领的行动小组率先下车,动作迅捷而专业,借助夜视仪和热成像设备仔细扫描着仓库的每一个出入口和可能的狙击点。
“远哥,外围已控制,未发现明显哨岗或监控设备。”阿力通过加密通讯低声汇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太安静了。”
周志远坐在其中一辆经过防弹改装的雷克萨斯内,面色沉静如水。张望坐在他身旁,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调取着这片区域的建筑结构图和卫星扫描信息。
“热成像显示仓库内部有零星热源,但非常微弱,不像是人体,更像是某些电子设备或小型动物。”张望眉头紧锁,“结构图显示仓库主体分为上下两层,还有一个地下储藏空间,入口在东南角。”
“山本昏迷前说的就是地下室。”周志远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阿力,带一队人进去,优先搜索地下室入口。小心陷阱。”
“明白!”
阿力打了个手势,五名队员呈战术队形,无声地贴近仓库巨大的侧滑门。门并未锁死,其中一名队员用工具轻轻撬开一道缝隙,确认没有诡雷装置后,几人迅速闪身进入。
仓库内部空间极大,充斥着灰尘和霉变的气味。高高的穹顶下,零星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木箱和机械零件,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积尘。手电光柱在黑暗中交叉扫过,除了自己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听不到任何其他动静。
“报告,一层安全,未发现目标。” “发现地下室入口,门锁已被破坏。”
阿力带人来到东南角,一扇沉重的铁门虚掩着,门锁有被暴力撬开的痕迹。他示意队员警戒,自己轻轻推开门。
一股更阴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通往地下的是一段狭窄的水泥阶梯。阿力率先持枪缓步下行,夜视仪将绿油油的视野投射到视网膜上。
地下室不大,约莫三十平米,空空荡荡。墙壁上布满霉斑,地面潮湿,角落里散落着一些破损的麻袋和绳索,空气中还隐约残留着一丝……消毒水的味道?
“没人?”一名队员低声道,语气充满了失望和不解。
阿力的心沉了下去。他仔细扫视着整个空间,除了垃圾,似乎什么都没有。难道山本临死前还在撒谎?或者……消息走漏,人被转移了?
“力哥,这里有东西!”另一名队员在检查角落那堆绳索时,忽然低声叫道。
阿力立刻走过去。只见在那堆看似随意丢弃的破烂绳索下面,压着一个崭新的、白色的硬壳信封,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阿力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拾起信封。信封很轻,没有署名。他对着通讯器:“远哥,地下室……是空的。但是发现了一个信封。”
车内的周志远眼神一凝:“空的?带出来。”
几分钟后,信封被送到了周志远手中。张望和阿力都紧张地看着他。
周志远没有立刻打开,而是仔细检查了信封的封口,很平整,没有特殊标记。他撕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质地很好的白色打印纸。
纸上没有称呼,没有落款,只有一行用黑色宋体打印的文字,在车顶灯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刺眼:
“老朋友,想让您的儿子活着,必须拿你的半壁江山来换。”
没有标点,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冰冷彻骨的威胁。
“半壁江山?!”张望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愤怒,“好大的口气!他以为他是谁?!”
阿力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这已远远超出了普通绑匪勒索赎金的范畴,这是赤裸裸的要挟和宣战!
周志远的目光死死盯在那行字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周志远忽然极其轻微地冷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极致冷静。
“半壁江山……”他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车窗外漆黑一片的仓库,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知道‘半壁江山’意味着什么,并且有胆量、有底气向我开这个口的‘老朋友’……可不多。”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筛选着记忆里所有符合这一条件的“敌人”。他周志远纵横半生,树敌不少,但真正能称得上“老朋友”、又有能力且疯狂到用这种手段的,屈指可数。
王建军?卷土重来,倒是有可能。但他消失多年,音讯全无,是死是活都难说。
另一个名字浮上心头——宁波的徐成浩。当年周志远刚在宁波起步,承接一个重要项目。时任某部门要职的徐晨浩,仗着权势,明目张胆地索要巨额“提成”,被周志远严词拒绝。周志远深知此风不可长,更不愿自己辛苦打拼的基业被这种人蛀空,他顶住压力,不惜代价收集证据,最终将徐成浩送进了监狱,也因此彻底结仇。徐成浩出狱后便销声匿迹,听说混迹于灰色地带,但真有这么大的能力和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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