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伦敦。
窗明几净的新公司会议室里,一场气氛热烈的视频会议刚刚结束。屏幕上,是陈明轩以及几位新引入的“战略合作伙伴”满意的笑脸。
魏哲志得意满地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点燃了一支雪茄,烟雾缭绕中,他脸上的阴霾似乎被冲散了不少。
“魏总,您看,东南亚那边第一批橡胶原料的采购合同已经签了,价格比市场价低了五个百分点。”新任的运营总监,一位陈明轩引荐来的、姓赵的干练男子,恭敬地汇报着,“‘明远控股’那边的渠道确实厉害,我们整合后的成本优势立刻就显现出来了。”
“嗯。”魏哲吐出一个烟圈,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资金呢?后续的运营资金到位了吗?”
“到了,到了!”财务负责人连忙接口,脸上堆着笑,“陈总那边协调的第一笔五千万美金,昨天就已经到账了。而且,之前我们担心的那几个欧洲老客户的订单流失问题,陈总他们也通过新的关系网,帮我们稳住了,还额外介绍了两个中东的潜在大客户。”
“好!很好!”魏哲一拍桌子,霍地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伦敦的街景。一种久违的、掌控全局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之前的众叛亲离、举步维艰,仿佛只是一场噩梦。
“看到没有?”他转过身,对着办公室里仅剩的几位(大多是陈明轩安排进来,或者被他许以重利留下的)高管,声音洪亮,带着一丝炫耀,“离开魏氏那艘破船,我们自己照样能扬帆远航!甚至能开得更快!什么周志远,什么老臣,都是阻碍!只有打破旧的坛坛罐罐,才能拥抱新的机遇!”
他沉浸在一种虚假的繁荣里。新公司“哲远国际”(他刻意用了自己名字的“哲”和“远”字,带着一种与周志远较劲的意味)成立以来,在陈明轩代表的“明远控股”大力支持下,业务似乎蒸蒸日上。资金、渠道、项目……仿佛取之不竭。他感觉自己终于摆脱了魏氏集团的阴影,找到了一条属于自己的、更快捷的崛起之路。
他甚至开始规划更宏大的蓝图:“老赵,下一步,我们不仅要巩固大宗商品贸易,还要涉足新能源领域!陈总那边不是说在东南亚有矿脉资源吗?我们可以合作开发!我们要打造一个横跨传统与新兴产业的商业帝国!”
“魏总英明!”下属们纷纷附和,办公室里一片赞颂之声。
魏哲陶醉其中,完全没有察觉到,那些顺畅的资金流背后,是更加复杂的、指向不明的循环注资和关联交易;那些优质的渠道和项目,很多都建立在并不可靠的“关系”和短期利益之上;那些新引入的“合作伙伴”,背景模糊,目的不明。他就像一只闯入蜘蛛网的飞蛾,网的主人正耐心地看着他在精心编织的陷阱里挣扎、欢愉,等待着收网的时刻。
上海,复旦大学附近的一家格调清雅的咖啡馆。
魏雅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和几本厚重的经济学着作。她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搭配浅蓝色牛仔裤,妆容清淡,努力营造出一种知性、温婉的学生气质。
她的目光,却不时地飘向门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终于,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林浩文背着双肩包,推门而入,他今天穿着一件简单的灰色卫衣,却依然难掩那份清隽的气质。
“浩文哥,这里!”魏雅连忙举手示意,脸上绽开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惊喜的笑容。
林浩文看到她,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走了过来:“魏雅?这么巧?”
“是呀,”魏雅心跳加速,但努力保持镇定,指了指桌上的书,“我来这边查点资料,写课程论文。没想到能碰到你。” 这是个精心设计的“偶遇”,她通过周雨无意中得知林浩文今天会来这附近听一个讲座。
“哦,这样。”林浩文点了点头,态度依旧礼貌而温和,“是什么方向的论文?也许我可以推荐一些参考书。”
“是关于行为经济学方面的,就是丹·艾瑞里那些理论……”魏雅赶紧接话,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不算太深奥也不算太浅薄的问题抛了出来,“我读到‘锚定效应’那里,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感觉实际应用和理论模型好像有差距……”
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问题的难度,既显得自己好学,又不至于暴露无知,更希望能引起对方的讨论兴趣。
林浩文果然被话题吸引,在她对面坐下,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开始条理清晰地阐述自己的观点:“这个问题很好。理论模型确实是高度简化的,现实中‘锚’的设定会受到很多复杂因素影响,比如信息环境、群体压力……”
他娓娓道来,声音平和,逻辑清晰。魏雅专注地听着,不时点头,适时地提出一两个小问题,或者表示恍然大悟,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原来是这样!浩文哥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比我们教授讲得还清楚!”她由衷地赞叹,这话倒有七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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