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远刚刚结束与阿力的通话,部署完对王建业的深挖和对魏哲行动的监控,正准备稍作喘息,梳理一下纷乱的思绪。密室内的巨大电子屏幕上,数据流依旧在无声滚动,象征着无处不在的暗流与危机。
突然,他放在控制台上的私人加密手机发出了尖锐、持续的蜂鸣声,屏幕上闪烁着一个来自广州的、他特意设置为最高优先级的号码——那是周健在广州的安保负责人李队的直接线路。
周志远的心猛地一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般瞬间浇遍全身。他迅速抓起电话,按下接听键,声音还保持着惯有的沉稳,但细听之下,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李队,讲。”
电话那头,传来李队急促、慌乱,甚至带着哭腔的声音,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和专业:
“远哥!远哥!不好了!广州……广州出大事了!”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奔跑而断断续续,背景是刺耳的警笛声、混乱的哭喊和嘈杂的人声。
周志远握着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但他强迫自己冷静:“别慌!说清楚!出什么事了?!”
“是……是大少奶奶和大少爷!”李队的声音带着绝望,“工地……工地上出事了!东区……东区一段刚刚完成吊装的大型钢结构……突然……突然垮塌了!”
周志远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小健和念安呢?!他们人在哪里?!说话!”
“大少爷……大少爷他……”李队的声音哽咽了,“他为了推开大少奶奶……自己被……被掉下来的钢梁砸中了!伤得很重……很重!流了好多血……人已经昏迷了,刚刚被救护车拉走!”
周志远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晃了一下,另一只手猛地撑住控制台才勉强站稳。钢梁砸中……重伤昏迷……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那……念安呢?!”他几乎是嘶吼着问出这句话,心中还存着最后一丝侥幸。
“大少奶奶……”李队的声音充满了悲痛和不确定,“她虽然被大少爷推开了,但摔倒时撞到了腹部……当时就见了红……情况……情况也很不好,医生说……救护医生说可能……可能流产了……”
“流产”两个字,如同最后的丧钟,在周志远耳边轰然炸响!
他唯一的儿子,生死未卜!他尚未出世,刚刚得知存在的孙儿,可能已经……
巨大的悲痛和滔天的怒火瞬间席卷了他,这个在商海中历经沉浮、早已练就泰山崩于前而色变的男人,此刻眼眶瞬间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对着电话,发出了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
“我不是让你通知他们!立刻!马上!给我回上海吗?!他们为什么还会在工地上?!为什么?!”
李队在电话那头吓得声音都在抖:“远哥……我……我通知了!我亲自跟大少爷说的!可是……可是大少爷说,他和大少奶奶只是去项目部做最后的交接,嘱咐一下后续的工作,很快就走……他说……他说就半个小时……没想到……没想到就这半个小时……就出事了啊!远哥!是我失职!您处分我吧!”
周志远闭上眼,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心痛而剧烈起伏。他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小健那孩子,责任心太重,肯定是想站好最后一班岗,却没想到……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所有的悲痛都被一种冰冷到极致的、如同万年寒冰的杀意所取代。他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决绝和速度:
“李队,听着!现在,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动用一切资源!给我保住小健和念安的命!我要他们活着!听到没有?!不惜一切代价!”
“是!是!远哥!医院这边我们已经联系了最好的专家团队!”李队连忙保证。
周志远不再废话,直接挂断李队的电话,几乎在同一时间,按下了直通阿力的紧急通讯按钮。
通讯瞬间接通。
“远哥?”
“阿力!”周志远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广州工地出事了,小健重伤昏迷,念安可能流产。”
电话那头的阿力显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震惊得倒吸一口冷气,但极强的专业素养让他立刻反应过来:“远哥!您吩咐!”
“立刻!”周志远语速极快,不容置疑,“给我准备直升飞机!现在!马上!我要以最快的速度飞广州!”
“明白!我立刻协调航线,启动紧急飞行预案!五分钟内,直升机在集团顶楼停机坪待命!”阿力的回应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还有!”周志远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利刃,“通知我们在广州所有的人,全部动起来!给我查!彻查这次事故!我要知道,这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精心策划的谋杀!特别是那个王建业!查他和他的人,最近在广州的所有动向!我要证据!最快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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