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摔碎的酒杯碎片散落在地毯上,如同他此刻支离破碎的从容。电子终端屏幕上不断跳动的负面新闻和股价下跌曲线,像一根根鞭子抽打在他的神经上。维克多垂手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他能感觉到老板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濒临爆发的、极其危险的气息。
“周蓓……好,很好。”王天宇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狠戾,“一个毛头小子,竟然能给我来这么一手……是我小看周家的种了。”
他猛地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地射向维克多:“我们能动用的流动资金还有多少?能不能暂时顶住这波挤兑和做空?”
维克多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汇报:“老板,几个主要合作银行已经发来了风险提示函,要求我们提前补充保证金。部分短期债券的持有人也开始密集询价,有抛售迹象。如果我们强行护盘,需要投入的资金是天文数字,而且……而且很可能是个无底洞。消息面太坏了,恐慌情绪还在蔓延。”
王天宇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商海沉浮多年,他太清楚这种系统性风险的可怕。一旦信心崩塌,再坚固的堡垒也会从内部瓦解。周蓓这一招,不仅仅是制造麻烦,更是要动摇他“天穹资本”的根基!
“那些债主呢?”他问,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已经有三家委托的律师事务所发来了正式函件,要求我们在规定期限内对王建业先生遗留的部分债务进行说明并制定还款计划。还有……还有一些人,用了不那么正规的渠道递话,语气……很不友善。”维克多斟酌着用词。
王天宇冷笑一声。不友善?那些被他父亲坑害的人,恐怕生吞活剥了他的心都有。以前他隐藏在幕后,身份不显,自然安全。现在被周蓓赤裸裸地推到前台,立刻就成了众矢之的。
他走到酒柜旁,重新拿了个杯子,倒上酒,却没有喝,只是紧紧握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监控屏幕里的魏雅。她依旧抱着膝盖坐在床边,像个失去灵魂的瓷娃娃。
唯一的筹码!必须发挥最大的价值!
“维克多,”王天宇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冰冷和算计,“准备一下,我要和周家……‘谈谈’。”
维克多心神一凛:“老板,您的意思是?”
“联系他们。用那个魏哲女儿的安全,换我们喘息的空间。”王天宇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告诉他们,我想要的很‘简单’:第一,周家和魏家必须联合发布声明,否认之前所有关于我与王建业债务关系的‘不实报道’,并动用他们的媒体资源进行‘辟谣’。第二,我需要一笔短期过桥资金,数额……就定在五亿美元,对他们来说不算大数目。第三,保证在三个月内,不得以任何形式协助或鼓动那些债主对我进行追索。”
他顿了顿,眼神阴鸷:“如果他们答应,魏雅可以完好无损地还给他们。如果他们不答应……或者耍花样,那就等着给魏雅收尸吧,而且,我保证在她死之前,会让全世界都看到她最‘精彩’的表演。”
维克多倒吸一口凉气。这三个条件,尤其是第一条和第三条,几乎是要周家和魏家自己打自己的脸,并且放弃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优势局面。而五亿美元,虽然对周家不是拿不出,但这也无异于资敌。
“老板,他们……会答应吗?”维克多觉得这条件太过苛刻。
“谈判嘛,总是要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王天宇抿了一口酒,“他们越在乎那个丫头,我们能得到的就越多。去吧,想办法把我们的意思,‘清晰’地传达给那位周家二少爷。我很好奇,他会怎么接招。”
周蓓等人也正在紧密关注着事态发展。力叔操控着多个屏幕,实时汇报:
“二少爷,消息发酵比预期更快。‘天穹资本’旗下两家上市公司股价跌幅已超过百分之十五,交易量异常放大,有明显做空力量介入。三家评级机构已宣布将其列入负面观察名单。”
“根据我们截获的零星通讯,至少有两个与王建业有宿怨的东南亚财团,已经派出了专门的团队前往伦敦,目标很可能是王天宇。”
周雨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有些担忧:“小蓓,这把火是不是点得太旺了?王天宇会不会狗急跳墙,对小雅不利?”
林浩文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小雨别担心,小蓓这步棋虽然险,但抓住了王天宇的命门。他现在自顾不暇,小雅作为他手里唯一的谈判筹码,在没谈拢之前,他反而不敢轻易动她。”
魏哲双手紧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死死盯着周蓓:“小蓓,下一步呢?他肯定会联系我们的!我们该怎么办?”
周蓓显得异常冷静,他看着白板上王天宇的名字,缓缓道:“他在等,我们也在等。等他先沉不住气。他现在内外交困,比我们更急。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持压力,让他清楚地认识到,除了谈判,他无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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