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临时公寓内的凝重尚未完全散去,一个来自上海周氏庄园的紧急电话,如同又一记重锤,敲在了周志远的心上。
他刚结束与阿力的通话,安排好“健念国际”和刘大勇事宜,书桌上的保密专线便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上海周氏庄园管家陈叔的号码。周志远眉头微蹙,这个时间,陈叔若无紧要事,绝不会打扰他。
“先生。”电话接通,陈叔向来沉稳的声音此刻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急和担忧,“打扰您了。是小少爷……承安他……他非常不对劲。”
周志远的心微微一沉:“承安?他怎么了?” 那个十二三岁、正处于敏感青春期的儿子,聪慧却也执拗,是他和张晓云心头的一块肉。他们因周健的病情暂居广州,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留在上海庄园由陈叔和王妈照顾的周承安。
“小少爷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已经整整两天了。”陈叔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被谁听见,“不吃不喝,谁也不见。王妈把他平时最爱吃的菜饭放在门口,一点都没动。我怎么敲门、怎么劝,他都不应声,里面安静得可怕……我,我实在担心……”
两天!不吃不喝!周志远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握着话筒的手指骤然收紧。承安这孩子虽然到了叛逆的年纪,偶尔会顶撞,但绝非如此极端不懂事之人。
“怎么回事?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在学校和同学闹矛盾了?”周志远强迫自己冷静,快速追问。
“没有,先生。学校老师和我确认过,最近一切正常。小少爷是前天下午从击剑俱乐部训练回来后,就突然变成这样的。”陈叔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艰难地组织语言,“我担心……担心是不是有什么人,跟小少爷说了什么极其不好的话……他回来时,脸色惨白,眼神都直了……”
周志远的眼神骤然锐利如鹰隼:“说清楚点!”
陈叔深吸一口气,终于说道:“我调看了庄园外围的监控……发现他回来那天,在距离庄园不远的那条林荫道拐角,被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的陌生男人拦了一下,两人似乎短暂交谈了不到一分钟。之后小少爷就像丢了魂一样走回来,直接冲进房间锁了门。”
陌生男人?短暂交谈?周志远的心直往下沉,一个极其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那个被小心翼翼守护了多年的秘密,如同一个潜藏的幽灵,终于在这一刻,被人以最恶毒的方式,唤醒了。
“夫人知道了吗?”他沉声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夫人刚刚从广州打电话来询问小少爷的情况,我……我没办法完全瞒住,只说小少爷似乎遇到了非常不开心的事,陈叔的语气充满了愧疚。
周志远闭了闭眼,胸腔里一阵窒闷。晓云若是回去,直面那种情况……他几乎能想象到她心痛如绞的模样。
“我知道了。”周志远的声音低沉而压抑,“陈叔,你做得对。立刻加强庄园安保,所有出入口增派人手,特别是那条林荫道附近,仔细搜索,看有没有遗留物品。在我和夫人回去之前,严禁任何陌生面孔靠近,切断承安房间的外线电话和网络,但他的手机……暂时别动,看看会不会有后续联系。”
“是,先生!”陈叔立刻应道。
挂了电话,周志远站在原地,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广州的璀璨灯火,此刻在他眼中却化作了无数冰冷的针芒。
张晓云恰好从客厅过来,看到丈夫僵硬的背影和异常难看的脸色,心头猛地一揪:“志远,怎么了?是不是王建军又……”
“是承安。”周志远转过身,声音沙哑,他走到妻子面前,握住她瞬间冰凉的手,眼神复杂如同深渊,“承安出事了。”
“承安?!”张晓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承安怎么了?陈叔刚才在电话里语气就不对,他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周志远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用克制的语言将陈叔汇报的情况转述给张晓云,包括那个神秘出现的陌生男人。
张晓云听完,身体晃了晃,眼前一阵发黑,周志远连忙用力扶住她。她的嘴唇哆嗦着,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两天……不吃不喝……我的承安……他才十三岁!他到底听到了什么?那个混蛋跟他说了什么?!是谁!是谁要这样伤害我的孩子?!”
作为母亲,她有着最敏锐的直觉。承安正处于自我认同和情感最脆弱的青春期,能让他有如此剧烈、甚至近乎自我毁灭反应的,一定是击碎了他某种核心认知的事情。
周志远紧紧搂住妻子颤抖的肩膀,眼神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声音却异常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晓云,冷静。现在我们必须立刻回上海。”
他顿了顿,凝视着妻子盈满泪水的双眼,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如果我的判断没错,那个男人……是冲着我来的。他告诉承安的,极有可能就是……关于他身世的真相。那个,我们以为能保护他到成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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