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崩乐坏 - 春秋的霸业与纷争 (公元前770年 - 公元前476年)
拾人牙慧的霸主梦(公元前651年 - 公元前639年)
核心事件:宋襄公欲继承齐桓霸业;扶持齐孝公复位;曹南会盟强行称霸。
公元前651年,葵丘会盟的盛况传遍天下。宋襄公兹甫(宋桓公之子,此时已即位)坐在商丘(宋都)的宫殿里,心潮澎湃。他看着记载盟会盛况的简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桓公老矣,霸业将倾!我大宋乃殷商之后,公爵之首(宋是周代唯一承袭前朝祭祀的公爵国),仁德之名远播。这天下共主的旗帜,舍我其谁?”
他召来心腹公子目夷(其庶兄,贤能但非嗣君)商议。
“目夷兄,”宋襄公语气激昂,“桓公‘尊王攘夷’,成就霸业。今王室衰微,诸侯无主,正是我宋国挺身而出,继承桓公遗志之时!寡人欲效仿葵丘,会盟诸侯,共尊周室,你看如何?”
目夷眉头紧锁,忧虑道:“君上,宋国地狭兵弱,国力远不及昔日的齐国,更比不上南方虎视眈眈的楚国。争霸之事,如履薄冰,恐非我国所能胜任。当务之急,是修明内政,安抚百姓……”
“唉!”宋襄公不悦地打断,“兄台太过谨慎!霸业岂独凭武力?桓公亦仗仁义!我宋国素以仁义立国,此乃天命所归!”他脑海中浮现的是诸侯朝拜、自己如同齐桓公般接受天子胙肉的辉煌景象,目夷的冷水丝毫浇不灭他心中的火焰。
机会似乎来了。齐桓公死后,齐国五公子争位,一片混乱。太子昭(齐孝公)逃到宋国求援。
“天助我也!”宋襄公大喜过望,“扶持齐侯正统归国,正是彰显我‘尊王攘夷’、维护礼法的大义之举!”他不顾目夷“齐国水深,不宜介入”的劝阻,于公元前642年,联合卫国、曹国、邾国,出兵护送公子昭回国。虽然过程波折,但最终宋军击败了占据临淄的公子无亏势力,成功拥立公子昭为齐孝公。
这次成功的干预,让宋襄公的信心爆棚。他感觉自己俨然就是新一代的诸侯领袖了!
“时机已到!”公元前641年春天,宋襄公在曹国南部(今山东曹县一带)召集会盟,遍邀诸侯参加。他想象着如葵丘般万国来朝的盛况。然而,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除了曹、邾、滕、鄫等几个小国碍于情面勉强到场,稍强一点的鲁、卫、郑等国均不理睬,强大的楚国和齐国更是影子都没见着。会场冷清,气氛尴尬。
更令人发指的是,为了立威,宋襄公竟将迟到的鄫国国君抓了起来,残忍地将其作为牺牲品押到睢水(今商丘附近河流)边杀了祭祀河神!此举震惊列国!公子目夷痛心疾首:“君上!小国求盟,是为求存;大国求盟,是为求霸。今欲以淫祀(不合礼制的祭祀)求霸,岂能长久?德不配位,祸必及身啊!”然而,杀红了眼的宋襄公已听不进任何劝告。他用血腥手段强行完成了一次失败的“称霸”表演,却也彻底暴露了他的刚愎自用和假仁义之名行霸道之实的本质。诸侯离心,楚国的阴影,悄然逼近。
:梦想若脱离现实的根基,便成妄念。宋襄公的霸业梦,建立在模仿他人与自我陶醉之上,忽略了自身实力与时代剧变。真正的志向,需要脚踏实地地积累实力,而非沉迷于虚幻的荣光与强制的威吓。
**泓水河畔的“仁义”悲歌(公元前638年冬)
核心事件:宋楚泓水之战;宋襄公拒绝“半渡而击”、“不鼓不成列”;宋军惨败,襄公重伤。
曹南会盟的闹剧,让南方霸主楚成王熊恽冷笑不已:“区区宋公,也敢妄称霸主?螳臂当车,不自量力!”楚国的北进雄心从未改变,宋襄公的作态正好给了它一个绝佳的借口。同年(公元前639年),楚成王假意接受宋襄公的会盟邀请,却在盂地(今河南睢县) 埋伏甲兵,将兴冲冲前来主持会盟的宋襄公当场扣押!“宋公欲霸诸侯?先问问寡人的刀剑答不答应!”楚成王的声音充满了嘲弄。宋襄公成了楚国的阶下囚,他梦想的“仁义”霸业,成了一个巨大的讽刺。
在鲁僖公的斡旋下,楚成王才勉强于数月后释放了宋襄公。这奇耻大辱,让宋襄公怒火中烧。“楚国蛮夷,背信弃义!此仇不报,寡人何面目立于天地!”他彻底失去了理智,不顾国力悬殊,决意与楚国开战。公子目夷和众臣苦苦哀求:“君上!楚强宋弱,避其锋芒方为上策!忍一时之辱……”宋襄公拔出佩剑,斩断案角:“休得多言!寡人誓雪此耻!有言和者,有如此案!”复仇的火焰吞噬了他最后一丝清醒的判断。
公元前638年冬,寒冷的北风吹过泓水(古水名,约在今河南柘城西北) 两岸。宋国军队在宋襄公亲自率领下,早早列阵于北岸高地,严阵以待。南方,楚国的庞大军队在晨雾中出现在河对岸,黑压压一片,兵戈耀目,如同翻滚的乌云。楚军主帅成得臣(字子玉)望着对岸严阵以待但数量明显劣势的宋军,嘴角露出一丝轻蔑:“宋公之‘仁’,今日倒要好好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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