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易水悲歌,壮士断腕(公元前227年深秋,燕国易水畔)
主要事件: 燕国危在旦夕,太子丹策划刺秦。荆轲为取信秦王,说服走投无路的秦将樊於期自刎献头。易水河畔,太子丹率众人白衣相送,荆轲与高渐离击筑悲歌诀别。
凛冽的秋风横扫着燕赵大地,卷起满地枯黄的落叶,呜咽着掠过易水河面,河水泛着刺骨的寒光(史载“风萧萧兮易水寒”)。燕国都城蓟城(今北京西南),笼罩在一片亡国的阴云之下。秦王嬴政的铁骑已踏平韩国,赵国也岌岌可危,下一个目标,毫无疑问就是燕国!
燕太子丹,这位曾经在赵国为质、与童年嬴政有过短暂友谊的王子,此刻内心充满了绝望与不甘,更燃烧着一股孤注一掷的复仇火焰。他把自己关在密室里,眼睛布满血丝,一遍遍在地图上比划着,最终,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刺杀秦王! 唯有嬴政之死,或许能为燕国乃至其他诸侯国争取一线生机!
然而,刺杀谈何容易?秦王深居咸阳宫,戒备森严,如何近身?又如何取信于这位多疑的君王?太子丹的目光投向了两个人:
第一位,是名动天下的剑客荆轲。他并非燕人,却游历至燕,被太子丹奉为上宾。荆轲其人,好读书击剑,为人深沉好书,“其所游诸侯,尽与其贤豪长者相结”。太子丹看中的,是他的胆识、智慧以及那份不为世俗所羁的游侠之气。
第二位,则是秦国叛将樊於期(又名樊於期)。他因得罪秦王,全家被杀,只身逃亡燕国,秦王悬赏“金千斤,邑万家”要他的人头。他对嬴政的仇恨,倾尽易水也难以洗刷!
太子丹秘密召见荆轲,言辞恳切,甚至带着哀求:“秦军旦暮渡易水,则虽欲长侍足下,岂可得哉?今有一计,可解燕国之患,报将军(指樊於期)之仇者,何如?”他将刺秦计划和盘托出。
荆轲沉默了。他深知此去,无论成败,自己必死无疑。他不是燕人,本不必趟这潭浑水。但太子丹的恩遇,燕国百姓的惶恐,以及内心深处那股侠士“重然诺、轻生死”的血性,在他心中激烈碰撞。
良久,荆轲抬起头,眼神平静而决绝:“此国之大事也,臣驽下,恐不足任使。” 太子丹心头一紧。
荆轲接着说:“非有信,则秦未可亲也。夫今樊将军,秦王购之金千斤,邑万家。诚得樊将军首与燕督亢之地图,奉献秦王,秦王必说(悦)见臣,臣乃得有以报太子。”(这是最核心的计策,史载原话)
太子丹犹豫了:“樊将军穷困来归丹,丹不忍以己之私而伤长者之意,愿足下更虑之!”
荆轲明白太子丹的顾虑。他独自去见樊於期。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荆轲直视着这位家破人亡、眼神中只剩下刻骨仇恨的将军:
“将军父母宗族皆为秦王戮没,闻秦王购将军首金千斤,邑万家,将军将奈何?”
樊於期仰天叹息,泪流满面:“於期每念之,常痛于骨髓,顾计不知所出耳!”(我每次想到这些,恨入骨髓,只是不知道怎么办!)
荆轲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今有一言可以解燕国之患,报将军之仇者,何如?”
“为之奈何?”樊於期急切追问。
荆轲一字一句:“愿得将军之首以献秦王,秦王必喜而见臣。臣左手把其袖,右手揕(zhèn,刺)其胸,然则将军之仇报而燕见陵之愧除矣。将军岂有意乎?”(我需要您的头颅献给秦王,他必定高兴见我。到时我左手抓住他的袖子,右手用匕首直刺他胸膛,这样您的仇报了,燕国被欺凌的耻辱也洗刷了!将军是否有此心意?)
屋内死一般寂静。樊於期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光芒!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终于看到复仇曙光的解脱与狂热!他猛地站起,撕裂上衣,露出胸膛,仰天大笑:
“此臣之日夜切齿腐心也,乃今得闻教!”(这正是我日夜切齿捶胸想要做的啊,今天终于得到您的指教!)
话音未落,寒光一闪!樊於期毫不犹豫地拔出佩剑,自刎而死!鲜血喷洒在墙壁之上,他的身躯轰然倒下,脸上仿佛凝固着一种释然与期待。他用生命,为荆轲铺就了通往秦王座前的“投名状”。
太子丹闻讯赶来,伏尸痛哭。但事已至此,再无退路。他迅速准备好两样关键的“信物”:用特殊药水浸泡过、淬有剧毒的徐夫人匕首(史载“使工以药淬之”),将其卷藏在燕国最富庶的督亢地区(今河北涿州、固安一带)的地图之中;以及盛放在精美匣子里的樊於期头颅。
易水河畔,气氛肃杀。时为深秋,寒风刺骨(史载“遂发,太子及宾客知其事者,皆白衣冠以送之”)。太子丹和所有知道内情的宾客,都穿着白色的衣冠(如同送葬),面色凝重地站在岸边。荆轲的好友,击筑(一种弦乐器)高手高渐离,也来了。
荆轲在等待他约定的副手。原本选定的是一位勇猛的燕国武士,但他似乎因恐惧而迟迟未到(史载“荆轲有所待,欲与俱;其人居远未来”)。时间紧迫,不能再等!太子丹心急如焚,甚至怀疑荆轲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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