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是母亲塞给她的几张烙饼和几枚铜钱,还有父亲几卷最珍视的医简——她天真地想着,或许这些能证明父亲的品行。一双布鞋早已磨破,脚底磨出血泡,又被粗糙的路面磨破,血水混着泥沙,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饿了,啃一口硬邦邦的饼;渴了,向路边农舍讨一碗凉水;夜晚,就蜷缩在驿站冰冷的墙角,或是露宿荒野树下,听着虫鸣狼嚎,紧紧抱着父亲的医简,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缇萦的磨难:脚破、饥渴、寒夜)
“丫头,撑不住就回去吧!”押解的差役中也有心软之人,看着缇萦小小的身影咬牙坚持,忍不住劝道,“长安还远着呢!就算到了,你一个小姑娘,又能怎样?”
缇萦抬起被汗水和尘土弄得脏兮兮的小脸,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声音沙哑却清晰:“谢谢大叔,我能行!我爹是冤枉的,我要去告诉皇帝陛下!”(差役的劝告与缇萦的坚持)
路途上,她亲眼目睹了律法残酷的一面:路过一处集市,正遇到衙役对一个小偷行刑。随着一声凄厉惨叫,那人的左脚被砍下(刖刑),鲜血喷溅,染红了地面,围观者惊恐四散,犯人昏死过去,像破麻袋一样被拖走……那血腥恐怖的场景和犯人扭曲痛苦的脸,深深烙印在缇萦脑海中,让她浑身冰冷,呕吐不止。她不敢想象,这样的酷刑将要施加在自己父亲身上!(亲眼目睹肉刑惨状,深化恐惧与决心)
“爹爹……孩儿一定……一定要救您!”她在心里一遍遍发誓,脚下的步伐反而更加坚定。
历经近一个月的跋涉,风尘仆仆、疲惫不堪的队伍终于抵达了雄伟的长安城。巨大巍峨的城墙,如林的宫殿,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马,这一切都让从小生活在临淄的缇萦感到无比震撼,也无比惶恐。(抵达长安:震撼与惶恐)
她没有时间休息,也没有地方可去。一到长安,她就急切地打听如何能向皇帝上书伸冤。得到的答案让她心凉了半截:
“告御状?小丫头,你做梦呢?”
“宫门九重深似海,寻常百姓连看一眼都难!”
“上书?那得要官府层层转递,或者有秩六百石以上的官员替你呈递!你爹现在是戴罪之身,哪个官儿敢替你递?”
“硬闯宫门?那可是‘犯跸’大罪,要杀头的!那些执戟卫士,可不管你是谁!”(求助无门:宫禁森严的现实)
冰冷的现实像一盆冰水浇下。缇萦抱着小小的包袱,在巍峨的未央宫北门外徘徊。巨大的宫门紧闭,门前是宽阔的广场(司马门广场),戒备森严的卫士身着甲胄,手持长戟,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任何靠近的人都会被厉声喝止。她远远看着那些甲士手中闪着寒光的兵器,想起路上看到的刖刑场景,小小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宫门威压:卫士与兵器)
怎么办?难道千里跋涉,历尽艰辛,最后连父亲的面都救不了?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被拖进刑场,遭受那可怕的酷刑?不!绝不!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绕心脏,几乎让她窒息。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绝望中,一股更强大的力量从心底迸发!那是女儿对父亲最深切的爱与不舍,是对世间不公最原始的抗争!(绝望中的爆发)
“啪嗒!”一颗滚烫的泪珠滴落在她怀中紧紧抱着的包袱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痕迹。这滴泪,仿佛浇熄了恐惧,点燃了孤注一掷的勇气。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再无迷茫和畏惧,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她整了整自己早已看不出颜色的破旧衣裳,用袖子用力擦去脸上的污垢和泪痕,然后将那个装着烙饼和钱的包袱往路边草丛里一塞——只留下了那几卷父亲的医简和一份早已在心中反复构思、字字泣血的“上书”。(整理仪容,扔掉包袱,保留医简与信念)
深吸一口气,缇萦挺直了小小的脊梁,迈开伤痕累累的双脚,不再躲闪,不再犹豫,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那扇象征着至高权力也象征着森严禁地的——未央宫北阙宫门走去!(决绝前行)
“站住!宫门禁地,不得靠近!”卫士如雷的喝令声立刻响起,几支闪着寒光的长戟交叉挡在她面前。
缇萦停下脚步,仰起头,毫无惧色地对上卫士凶狠的目光。她没有跪下哀求,而是用尽全身力气,清晰、响亮、饱含着血泪与不屈的声音,穿透了宫门前的肃杀:
“民女淳于缇萦!乃齐太仓令淳于意之女!父蒙冤获罪,当受肉刑!民女冒死叩阙上书陛下!求陛下垂怜!陛下——!!!”(惊天一呼:叩阙上书)
少女清越而悲怆的呼喊,如同撕裂寂静长空的闪电,瞬间吸引了所有宫门卫士、过往官吏乃至远处行人的目光!(引起轰动)
卫士们愣住了。他们见过哭天抢地的喊冤者,见过撞宫门寻死的疯子,却从未见过这样一个衣衫褴褛、满身尘土、明明怕得浑身发抖,眼神却像燃烧着火焰般明亮而坚定的小小女孩,敢以如此方式直面皇权禁地!她那句“死者不可复生,刑者不可复属!”的呼喊雏形,已在心中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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