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爆发第十年,公元2036年7月25日,星期五,晨。
地点:广东省,清远市,世安军管辖,“启明星”一号空天港。
南国的初秋,依旧残留着夏日的余威,但清晨的空气里已悄然掺入一丝不易察觉的干爽与凉意,驱散了盛夏那令人窒息的闷湿。天空呈现出一种罕见的、近乎剔透的蔚蓝,几缕薄纱般的云絮在高空缓缓飘移,如同天神漫不经心的笔触。
清远市郊,原本荒芜的丘陵地带已被彻底改造。巨大的“启明星”一号空天港如同银灰色的巨兽匍匐在大地之上,其规模远超广州或重庆的任何机场。数条可供大型空天飞机起降的强化跑道如同利剑般刺向远方,周围耸立着密密麻麻的导弹防御阵列、雷达天线群以及能量护盾发生器,冰冷的金属光泽在晨曦中闪烁。更远处,依托山体修建的巨型机库、燃料储存罐、维修车间连绵起伏,无数穿着不同制式服装的地勤人员、工程师、以及荷枪实弹的世安军士兵如同工蚁般在其间忙碌穿梭,各种车辆、机械臂、升降平台的运作声汇合成一片低沉而充满力量的轰鸣。
这里是世安军与深空之上火种舰队连接的最重要枢纽,是地球重力与太空自由之间的门户,也是两大势力微妙平衡与紧张对峙的最前沿象征。
此刻,在空天港核心区域的一号发射坪上,一艘流线型的飞船正静静地等待着。它并非世安军普遍装备的、带有明显实用主义风格的运输舰或攻击舰,其造型更为优雅、精密,银白色的舰体上涂装着火种舰队的徽记——环绕地球的橄榄枝与星辰,以及代表顾氏家族的独特凤纹。舰体表面光滑如镜,几乎看不到明显的铆接痕迹,各种传感器和通讯阵列巧妙地融入设计之中,透着远超地球科技的先进与奢华。这就是火种舰队派遣的、专门用于接送高级别人员的“星梭”级豪华公务飞船。与其说它是交通工具,不如说它是一件展示舰队实力与地位的流动艺术品。
飞船下方,气氛庄重而微妙的凝滞。
五百名火种舰队派遣的陆战队员组成了严密的警戒线。他们清一色穿着舰队特有的、贴合身体线条的灰蓝色作战服,外覆轻质复合装甲,头盔面罩反射着冷光,手中的能量步枪造型奇特,流溢着淡淡的幽蓝光泽,其科技感与精良程度,明显超越了周围世安军士兵装备的、坚实耐用但略显粗犷的“磐石”系实弹武器。这些舰队士兵个个身材高大,神情冷峻,眼神中带着一种经年生活在太空环境中特有的疏离感和隐含的优越感,与世安军士兵那带着泥土气息的剽悍形成了鲜明对比。两者之间维持着礼节性的距离,但无声的较劲与审视却在空气中暗暗涌动。
李峰站在发射坪边缘,身上是那身笔挺的、代表世安军最高统帅的深灰色立领军装,金色磐石徽记在晨曦中熠熠生辉。他身姿挺拔如山岳,面容冷峻如常,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倒映着那艘流线型的银色飞船,以及飞船舷梯前即将离别的至亲。
顾晚清今天穿了一身剪裁极尽优雅的珍珠白色及膝套裙,裙摆点缀着不易察觉的暗纹,既符合舰队高层的审美,又不失地球上的温婉。秀发精心挽起,露出纤长优美的脖颈,脸上化了精致的淡妆,遮掩了昨夜可能未休息好的痕迹。她一手牵着六岁的李承俊,另一只手被四岁的李承宁紧紧抱着。
李承俊穿着小号的舰队礼仪制服,深蓝色面料挺括,小小的肩章上甚至有着简化版的舰队徽记。他努力挺直小小的身板,学着父亲的样子绷着小脸,但那双和大儿子承安极为相似的黑眼睛里,却盛满了与年龄不符的复杂情绪——有对未知太空的好奇与隐隐兴奋,有离开父亲和哥哥的不舍,更多的,则是一种过早被赋予责任感的紧张与克制。他紧紧抿着嘴唇,不时偷偷抬眼看向父亲和站在稍远处的哥哥。
李承宁则完全是个被离别情绪笼罩的小泪包。她穿着粉白色的蓬蓬裙,柔软的头发梳成可爱的公主辫,但此刻小脸皱巴巴的,眼圈和鼻头都红红的,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细小的泪珠,小嘴瘪着,强忍着不哭出声,一只小手死死抱着妈妈的手,另一只小手则无意识地攥着自己的裙角,时不时发出细小的、委屈的抽噎。
李娜站在李峰身侧稍后的位置,穿着一身利落的常服,她没有刻意打扮,但周身那股沉稳干练的气场丝毫不减。她轻轻揽着大儿子李承安的肩膀。九岁的李承安穿着世安军的儿童版作训服,小脸紧绷,嘴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目光紧紧追随着弟弟妹妹,尤其是弟弟承俊。他那双酷似李峰的眼眸里,翻滚着比弟弟更深沉的不舍、一丝作为兄长未能同去的歉疚,以及一种“我会替父亲守护好这里”的过早成熟的责任感。李娜的手在他肩上轻轻按了按,无声地传递着安慰与力量。
“到了上面,要听妈妈的话,听外公的话。”李峰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波动,目光逐一扫过女儿和儿子,“俊俊,你是小男子汉了,要照顾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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