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丞相放心!”魏延声震殿梁,眼中凶光如饥饿已久的野狼,闪烁着对杀戮的渴望,“末将手中陌刀,久未痛饮顽抗之血!定叫那些不知死活的魏狗,尝尝什么叫挫骨扬灰!”其身后一名年轻副将,名唤李信(乃名将李敢之胞弟),被魏延一手提拔,素以悍勇着称,此刻亦挺胸挺肚,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狠厉。
最后,羽扇缓缓南移,落在大河之南与长江以北的广阔交界地带。“子龙!”诸葛亮看向须发皆白却依旧英姿挺拔的老将,语气转为一种沉甸甸的凝重。
赵云抱拳,目光沉静如深潭:“云,恭聆钧令。”
“南方豫州、荆州北境(南阳重镇除外),毗邻东吴,暗流最凶!魏国溃兵,惶惶如丧家之犬,或啸聚山林,或南窜投吴;东吴细作,必如跗骨之蛆,趁机煽风点火,浑水摸鱼!”诸葛亮一字一顿,羽扇在舆图上那片区域轻轻一叩,“着你飞狼营羌骑一万,步卒两万,自洛阳南下!恩威并济,抚定地方!重中之重,绝不容溃兵成股南窜,资敌以壮东吴之势!若遇吴军小股越境滋扰…”赵云的目光依旧沉静,静待下文。诸葛亮停顿片刻,声音斩钉截铁:“…可酌情处置,然寸土,不可失!”
赵云再次抱拳,声如磐石,掷地有声:“云,领命!南疆门户,绝不容宵小染指分毫!”
部署已毕,诸葛亮的目光如淬火的电光,缓缓扫过阶下每一位重臣悍将的面容。“诸公!”他的声音凝聚着千钧之力,“此乃定鼎之战!既需霹雳手段,荡涤污秽,犁庭扫穴;亦需菩萨心肠,收拢人心,安定黎庶!以最小代价,最快速度,熄灭中原战火,安抚兆民之心!此战功成,我大汉根基,方算真正稳固!江山社稷,黎民福祉,尽系诸君此行之肩!”
“谨遵丞相令!”声浪如惊涛拍岸,在空旷的宣室殿内轰然回响,久久不息。战争的巨轮,碾过洛阳尚未冷却的余烬,带着钢铁的意志和血的腥气,轰然驶向魏国最后的河山。
景耀十年,夏末,锦官城(成都)。
距离洛阳的血火硝烟千里之遥,蜀汉的心脏浸润在一种大战胜利后的虚假安宁之中。皇宫大内,亭台楼阁依旧巍峨,金瓦朱墙在夏末略显慵懒的阳光下反射着富丽堂皇的光泽。宫人们行走在熟悉的宫道上,步履似乎比往日轻快了几分,低声的交谈里也多了些“大捷”、“天佑大汉”之类的字眼。太子刘璿于东宫监国,丞相长史杨仪总揽朝政,公文在几案间流转,一切井然有序,仿佛帝国的车轮正平稳地驶向辉煌。
然而,这平静的水面之下,早已暗流汹涌,杀机四伏。
一张由司马懿在生命终点前亲手撒下的、淬满剧毒的暗网,正悄然收紧。这便是“影冢”——司马氏耗费数十年心血,以无数孤儿、死囚为胚,用最残酷的淘汰与最彻底的洗脑锻造出的五百余名绝对死士。他们是司马家豢养在黑暗中的恶鬼,精于匿形、刺杀、破坏,是司马氏血脉断绝前最后的复仇獠牙。
此刻,超过三百名“影冢”成员,如同最危险的寄生虫,早已通过精心编织的谎言与血腥的手段,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了这蜀汉帝国跳动的心脏——皇宫大内!他们伪造身份:行商、流民、逃难的匠户;他们贿赂贪婪的底层宦官;他们甚至冷酷地顶替了那些突然“病死”的低级宫人。最终,他们蛰伏在最卑微、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浣衣局终日弥漫水汽和皂角味的浆洗池旁、柴炭司堆积如山的黑黢黢木炭之后、御膳房油烟熏染的灶膛下、甚至御花园修剪花枝的杂役之中……静默如石,呼吸几近于无,等待着那一道催命的符令。
这道符令,终于由司马懿派出的最后一名心腹死士,穿越洛阳城破时的尸山血海,历经九死一生,带到了锦官城,传入了“影冢”首领“幽魇”手中:“洛阳将破,魏国将灭,国仇家恨不得不报!目标:刘禅!玉石俱焚!”
字字如刀,浸透绝望与疯狂。
夜,子时三刻,锦官城。
黑沉沉的云层低低压在宫城之上,如同巨大的、吸饱了墨汁的棉絮,沉甸甸地覆盖着一切。没有月光,没有星光,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带着土腥味和雷雨前特有的沉闷,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湿热的棉絮。闷雷在云层深处隐隐滚动,如同遥远的战鼓,却迟迟不肯落下雨点。
巡逻侍卫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回廊间单调地回荡,手中灯笼昏黄的光晕在穿堂而过的、带着湿气的风中剧烈摇曳,将人影拉扯得扭曲变形,如同鬼魅在墙壁上无声起舞。整个宫城,笼罩在一种暴雨将至、大难临头的窒息感中。
东宫外围,靠近宫墙根一处废弃的库房院落。这里杂草丛生,蛛网密布,平日罕有人至。此刻,假山嶙峋的缝隙里,屋檐深深的暗影下,数十双眼睛如同潜伏在草丛中的毒蛇,闪烁着幽冷的光。首领“幽魇”,脸上覆盖着毫无表情的黑色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冰冷、疯狂,如同淬了毒的匕首,死死盯着灯火通明的东宫方向。他身边,是十二名气息最为阴冷、身手最为诡谲的核心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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