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记录官奋笔疾书,字字千钧。
接下来是魏延。他大步走入,依旧是那股睥睨天下的骄悍之气,面色红润,甚至显得有些红光满面。
“陛下!臣好得很!肝火平了,脖子也松快了!如今一顿还能吃三斤羊肉!”他声若洪钟,显得极为自信。
负责他的医官仔细诊脉后,眉头却越皱越紧:“陛下,魏将军脉象弦滑而数,较去岁所谓‘和缓’实乃假象!此乃肝阳亢盛未除,痰热内蕴之兆!因其体质强健,症状不显,然其面色泛红、目睛略有赤丝、声高气粗,皆乃阳亢之征。加之其喜食肥甘厚味,尤爱炙烤羊肉,体内痰热壅盛。长此以往,非但头风眩晕之险未除,更有…更有与赵将军类似之虞!肝阳化火,灼液成痰,痰热互结,最易上蒙清窍(中风),或阻痹心脉(心梗)!其风险,恐犹在赵将军之上!”
魏延一听,豹眼圆睁,顿时不悦:“休得胡言!某家身强力壮,能开三石弓,夜御十女…岂会有那些文绉绉的病痛!”他差点口出秽言,及时刹住,却一脸不以为然。
刘禅脸色一沉:“文长!太医之言,乃为汝性命着想!岂可讳疾忌医!从今日起,你的饮食亦需严格控制!羊肉减半,肥腻禁绝,给朕多吃些冬瓜、萝卜、芹菜!清热化痰之药,每日必服!若让朕知晓你阳奉阴违…”刘禅目光锐利如刀,“朕便撤了你的先锋印!”
魏延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失去冲锋陷阵的机会。见刘禅动了真怒,只得悻悻然抱拳:“末将…遵命便是!”语气却颇为勉强。
随后,王平、马岱等将领依次受察。王平肩痹已基本痊愈,只需日常保养;马岱旧伤无碍,身体硬朗,令刘禅稍感宽慰。
然而,当轮到新晋重用、以智谋着称的年轻将领钟会时,太医的诊断却带来了新的忧虑。
钟会面容白皙,气质倜傥,举止从容优雅。他微笑着接受检查,言谈滴水不漏。
负责他的太医却面色凝重:“陛下,钟将军脉象细弦而略涩,右关(脾)部尤显弱而无力,左尺(肾)亦略显不足。此乃先天禀赋稍弱,加之思虑过度,暗耗心脾,损及肾元之象。其自述常有腰脊酸软无力之感,夜寐不安,偶有耳鸣。虽非重症,然此乃‘暗疾’,如屋基微隙,易被忽略,若不悉心调养,固本培元,恐年长后诸病蜂起,精力早衰。尤需戒之者,乃不可过度劳神,亦不可滥用温补峻烈之药。”
钟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但脸上笑容不变:“有劳太医费心。会自幼体弱,确需静心调养。日后定当谨遵医嘱。”他态度谦恭,却让人感觉其心思深沉,未必真正放在心上。
刘禅深深看了钟会一眼。此人才华横溢,却心思难测,这身体上的“暗疾”与他的性格,似乎隐隐呼应。他沉声道:“士季年轻有为,乃国家栋梁,更需珍重其身。太医署即刻为钟将军拟定长期固本培元之方,以食疗为主,药石为辅,徐徐图之。所思所虑,亦需有度,不可竭泽而渔。”
“会,谢陛下隆恩!定当遵奉!”钟会躬身行礼,姿态完美。
接下来,是对文臣集团的集中检视。结果更是触目惊心!
宗正刘琰,体态丰腴,面色红润,平日最爱宴饮。太医诊脉后直言:“刘宗正脉象滑实有力,然过于亢盛,舌苔厚腻。此乃痰湿内盛之体!平素必是恣食肥甘,久坐少动。痰湿阻遏,清阳不升,最易引发头晕目眩、肢体麻木。若遇情志刺激,痰随风动,上蒙清窍,极易引发‘中风’(脑梗)之疾!风险极高!”
大司农孟光,年事已高,虽清瘦,却也被太医指出:“孟司农脉象弦硬,指下如按琴弦,缺乏柔和之气。此乃肝肾阴虚,肝阳上亢之象。加之常年操持钱粮,思虑繁多,耗伤阴血。此亦为‘中风’之先兆!务必静养,戒躁戒怒,饮食清淡。”
光禄勋来敏、以及许多年长的文臣,或多或少都被诊出类似问题:脉象或滑实、或弦硬、或沉滞,舌苔或厚腻、或少津,普遍存在痰瘀互结、肝阳偏亢、阴虚液亏等体质倾向。究其根源,一是蜀地潮湿,易生痰湿;二是这些文臣地位尊崇,日常饮食虽非极尽奢华,但也远较常人丰盛,多肥甘厚味,且普遍缺乏如武将般的剧烈运动;三是案牍劳形,思虑过度,耗伤气血精元。种种因素叠加,“中风”(脑梗)的风险,如同悬在众多文臣头顶的利剑!
甚至连一向注重养生的蒋琬,也被太医提醒:“蒋尚书令脉象虽仍从容,然较去岁略见滑象,舌根苔微腻。此乃脾虚湿困初现之兆。总理万机,劳心劳力,饮食稍有不慎,湿邪便易内生。需防微杜渐。”
费祎情况稍好,也被叮嘱不可因年轻而疏忽。
整个岁察堂的气氛变得无比沉重。刘禅面沉如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御座扶手。他没想到,在解决了丞相、赵云等核心重臣的燃眉之急后,一个更为普遍、更具潜在毁灭性的健康危机,正悄然笼罩着他的整个统治阶层!这些文臣是国家运行的头脑和骨架,若集体出现健康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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