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诡异的秋日阴霾
1948年10月26日,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的多诺拉小镇被一层厚重的雾气笼罩着。这个位于匹兹堡市南边30公里处的工业小镇,坐落在孟农加希拉河的一个马蹄形河湾内侧,两边高约120米的山丘将小镇紧紧夹在山谷中。多诺拉镇是硫酸厂、钢铁厂、炼锌厂的集中地,多年来,这些工厂的烟囱不断地向空中喷烟吐雾,镇上居民们对空气中的怪味早已习以为常。
然而,这一次的雾气似乎有些不同寻常。气候潮湿寒冷,天空阴云密布,一丝风都没有,空气失去了上下的垂直移动,出现了逆温现象。在最低600米的大气层内,风力十分微弱,大多数时间无风,大气处于"热稳定"状态。地处山谷底部的多诺拉,比周围地势低约120米,几天之内,逆温覆盖了整个山谷。
居民们起初并未特别在意这反常的天气。毕竟,多诺拉镇的工厂常年排放废气,空气中总是弥漫着各种怪味。时值十月底,小镇正沉浸在即将到来的万圣节气氛中,孩子们兴奋地准备着节日服装,大人们则忙着采购糖果和装饰品。没有人意识到,一场可怕的灾难正在这看似平常的雾气中悄然酝酿。
10月27日,雾气变得更加浓重,整个小镇被一层暗灰色的烟雾笼罩,能见度极低。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气味,令人作呕。街道上的行人们纷纷用手帕捂住口鼻,眼睛被熏得刺痛不已。即使在白天,汽车也不得不打开车灯缓慢行驶,整个小镇仿佛被带入了一个暗无天日的世界。
然而,工厂的烟囱并没有因为这反常的天气而停止排放。相反,它们就像要冲破凝住了的大气层一样,不停地喷吐着烟雾。两天过去了,天气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大气中的烟雾越来越厚重,工厂排出的大量烟雾被封闭在山谷中,无法扩散。
二、死亡之雾的降临
10月28日,多诺拉镇的居民开始出现各种奇怪的症状。起初是眼睛刺痛、喉咙发痒、流鼻涕,接着是剧烈的咳嗽和胸闷气短。许多人感到头痛欲裂,四肢乏力,甚至出现了恶心呕吐的症状。当地医院的门诊量开始明显增加,但医生们对这些症状的病因却一无所知。
随着时间推移,病情严重的患者被紧急送往医院。医院很快就人满为患,走廊里挤满了等待治疗的病人。医生们忙得不可开交,却无法有效缓解患者的症状。更令人担忧的是,一些年老体弱的患者病情迅速恶化,出现了呼吸困难、意识模糊等症状,尽管医生全力抢救,仍有几名患者不幸死亡。
10月29日,雾气依然没有散去的迹象,反而变得更加浓稠。空气中的二氧化硫浓度越来越高,据后来估算,当时大气中二氧化硫浓度高达1500~5500ug/m3,是正常水平的数十倍。在这种环境中,即使是健康的成年人也感到呼吸困难,而那些患有心脏病或呼吸系统疾病的人则更加危险。
这一天,死亡人数开始明显上升。医院的太平间很快就被填满,殡仪馆也忙碌起来。小镇上弥漫着一股恐慌的气氛,人们纷纷紧闭门窗,试图阻挡这致命的烟雾,但效果微乎其微。
10月30日,多诺拉镇的情况变得更加危急。死亡人数急剧增加,许多家庭同时有多名成员患病。小镇上哭声四起,一片哀鸿遍野的景象。医院的药品开始短缺,医生们不得不优先治疗最危重的患者。当地政府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紧急召集了各方专家进行会诊,但没有人能准确诊断这一神秘疾病的病因。
三、死亡人数的攀升
10月31日,这场持续了五天的噩梦终于接近尾声。一场及时的降雨终于驱散了厚重的烟雾,阳光重新照耀在多诺拉镇的上空。然而,阳光带来的不是希望,而是对这场灾难的清晰审视。
据统计,在这场灾难中,全镇约14,000名居民中,有近6,000人(约占全镇人口的43%)出现了各种症状。最令人痛心的是,有20人在这场灾难中直接死亡。死者大多是65岁以上的老人,且大多数原本就患有心脏病或呼吸系统疾病。然而,这仅仅是直接死亡人数,在随后的几个月里,又有50多人因这场灾难引发的并发症而相继去世,总死亡人数达到了约70人。
这场灾难对多诺拉镇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许多家庭失去了主要劳动力,整个小镇的经济活动几乎陷入停滞。孩子们失去了父母,老人失去了子女,整个社区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四、毒源追踪:寻找致命烟雾的根源
灾难发生后,美国公共卫生署迅速组织了专家团队前往多诺拉镇进行调查。专家们首先对当地的气象条件进行了分析,发现这场灾难与一种罕见的气象现象——逆温层密切相关。
逆温层通常出现在寒冷的季节,当低层空气温度低于高层空气温度时,就会形成逆温层。在这种情况下,空气无法正常对流,污染物就会在近地面聚集,无法扩散。1948年10月底,多诺拉镇恰好处于反气旋和逆温控制之下,气象条件极差,加上持续的大雾,使得大气污染物在近地层大量积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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