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空气中的微尘在光柱中缓缓浮动。
雷耀文是被生物钟准时唤醒的。多年的习惯让他即使在深度睡眠后,也能在固定时间恢复清醒。他尚未睁眼,就先感受到了怀中的温香软玉。
港生像只依恋主人的小猫,依旧蜷缩在他怀里,睡得正沉。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脸颊还带着一丝昨夜未曾褪尽的红晕,呼吸均匀而轻柔。她的手臂无意识地搭在雷耀文的胸膛上,是一种全然的信任与依赖姿态。
昨夜发生的种种,清晰地回现在脑海。雷耀文低头看着怀中女孩恬静的睡颜,眼神复杂。他并非不负责任之人,但江湖路险,朝不保夕,他从未想过要轻易许下什么承诺。港生的主动,与其说是情到浓处,不如说更像是一种乱世中孤女寻找依靠的本能。
他轻轻挪开她的手臂,动作尽量轻柔地起身,没有惊醒她。
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也冲淡了昨夜残留的暧昧气息。看着镜中自己依旧精悍但难掩一丝疲惫的脸,雷耀文的思绪迅速从儿女情长切换到了江湖纷争。
内鬼未清,笑面虎和靓坤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王建军回去召集人手需要时间,在这之前,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洗漱完毕,换上干净的衬衫西裤,雷耀文又恢复了那个冷静锐利的江湖新贵模样。他走出浴室时,港生已经醒了,正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看到他出来,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红云,眼神羞涩地不敢与他对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
“醒了?”雷耀文语气平静,走到床边坐下。
“嗯…”港生声如蚊蚋,低着头。
“公司那边今天没什么急事的话,就在家休息吧。”雷耀文道,“我让楼下茶餐厅送早餐上来。”
“不用…不用麻烦,文哥,我可以自己做的…”港生连忙摇头。
“听话。”雷耀文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他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女孩的眼眸清澈,带着一丝慌乱和未经世事的懵懂。
“既然跟了我,就不会亏待你。”他看着她,语气放缓了些,“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不用那么拘谨。需要什么,直接跟阿明说,或者自己去买。”
这不是什么甜言蜜语,甚至谈不上温柔,但对港生来说,却比任何情话都更让她安心。她用力点了点头,眼眶微微有些发红:“我知道了,文哥。”
“嗯。”雷耀文松开手,站起身,“我出去做事了。”
离开公寓,清晨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雷耀文深吸一口气,将那些细微的儿女情长压回心底。现在,不是沉溺这些的时候。
他先去了“辉煌岁月”游戏厅。阿明早就到了,正在指挥小弟打扫卫生。
“文哥!”看到雷耀文,阿明立刻迎了上来。
“嗯。”雷耀文点点头,“建军走了吗?”
“一大早就走了,说是有要紧事去办,让我跟文哥你说一声。”
雷耀文知道王建军是去联系老兄弟了,心下稍安。“这两天街面上有什么异常吗?”
“暂时没有。”阿明汇报,“兄弟们盯得很紧,没发现什么生面孔搞事。就是…宾哥那边的阿强,昨天下午又去了趟尖沙咀,见了同一个人。”
雷耀文眼神一凝:“还是笑面虎的那个马仔?”
“是,虽然隔得远听不清说什么,但看表情,聊得挺热络。”阿明低声道,“文哥,要不要…”
“不用。”雷耀文摆摆手,“继续盯着,记录下他们见面的时间地点就行,别的不要做。另外,从今天起,暗中加强公司、码头还有我住的地方周边的巡逻,发现任何可疑情况,立刻通知我。”
“明白!”阿明神色一凛,知道文哥这是要有大动作了。
安排完这些,雷耀文驱车前往葵青。他需要和韩宾再见一面,敲定“计划”的细节。
韩宾的办公室里,气氛同样凝重。
“阿文,你来得正好。”韩宾脸色不太好看,“我派人查了阿强最近的账户,多了二十万说不清来源的资金。时间就在我们上次出货前两天。”
雷耀文冷笑一声:“二十万?笑面虎和靓坤倒是大方。”这点钱对于那批军火的价值来说,九牛一毛,但对于一个四九仔出身的马仔,已经是难以拒绝的诱惑。
“妈的!吃里扒外的杂碎!”韩宾气得牙痒痒,“我已经安排好了,下次出货,就让他‘无意中’知道假的路线和时间!这次,我要让笑面虎和靓坤赔了夫人又折兵!”
“宾哥打算怎么做?”雷耀文问道。
韩宾眼中闪过狠辣之色,压低声音说出了一个计划。他打算虚晃一枪,故意泄露一个看似绝密的“运输计划”,将笑面虎和靓坤的人引诱到一个偏僻的废弃码头,然后…
雷耀文仔细听着,补充了几个细节。两人密谋良久,一个针对叛徒和仇家的反击陷阱,逐渐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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