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的雨夜,林菲蜷缩在卡车副驾驶座上,活水玉紧贴胸口,冰凉的温度透过衣料渗入皮肤。脸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那种刺痛感像有无数细小的水晶在皮下生长。司机老陈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偶尔投来担忧的一瞥,却始终没问这个满身是伤的年轻女子为何深夜独自出现在荒僻的县道上。
"前面就是怀化站了。"老陈终于开口,"有去上海的高铁。"
林菲点点头表示感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活水玉表面的纹路。马三保临死前塞给她的纸条已经残缺不全,但关键信息还在:"活水玉...月圆...石室...分离..."最下方还有几个模糊的字——"不是一个人"。
这句话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不是一个人?指的是莫小芸的怨灵不止一个?还是...
卡车突然急刹,林菲差点撞上挡风玻璃。前方路中央站着个身影——一个穿藏青色衣服的老人,右手小指在车灯照射下闪着红光。
"找死啊!"老陈探出头怒吼。
老人缓缓抬头,林菲的血液瞬间凝固。那不是莫三通,而是...马三保!可老人明明已经死在石神庙了!
"林医生..."马三保的声音像砂纸摩擦,"你忘了东西..."
他举起一个布包,正是林菲在逃跑时丢失的笔记本。更诡异的是,老人站过的地方没有影子,月光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
老陈吓得猛打方向盘,卡车差点冲出路基。等林菲再回头时,路上已空无一人,只有那个布包静静躺在路中央。
"别...别停!快走!"林菲的声音变了调。
老陈一脚油门踩到底,卡车轰鸣着冲进雨幕。林菲紧盯着后视镜,直到确信那个鬼影没有追来,才稍稍放松。但下一秒,她差点尖叫出声——布包现在赫然出现在她膝上!
"姑娘...你..."老陈的脸色惨白,"那东西刚才是凭空出现的!"
林菲颤抖着打开布包。里面确实是她的笔记本,但多了一页不属于她的内容——一张泛黄的旧照片和几行潦草的字迹。照片上是年轻的马三保和另一个男子站在石神庙前,两人右手小指都戴着红玉戒指。仔细看,另一个男子竟是莫三通!
字迹写道:
"活水玉不是用来净化,是用来分离。祖石里有两个灵魂,不是只有小芸。血誓是双向的,程家血脉是容器也是锁。月圆之夜,石室相见,真相大白。"
林菲的思绪一片混乱。两个灵魂?除了莫小芸还有谁?突然,她想起杨婶的话:"远山把自己砌进了墙里..."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难道祖石里还有莫远山的灵魂?
手机突然震动,是张昊的来电。林菲接通后,听到的却是刺耳的杂音,间或夹杂着张昊断断续续的声音:"...不是莫三通...是...远山...两个...戒指...小心..."
通话突然中断。林菲回拨过去,只听到"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她翻开笔记本,仔细研究那张照片。放大看,莫三通和年轻马三保的红玉戒指上刻着不同的符文——莫三通的是波浪纹,马三保的是直线纹。
"水与石..."林菲喃喃自语。马三保说过活水玉能记住水的形态,而祖石记录仇恨...如果石咒师有两派,一派掌控水的记忆,一派掌控石的记忆...
这个念头让她如遭雷击。也许从一开始他们就理解错了诅咒的本质——不是简单的复仇,而是两种记忆力量的失衡!血誓可能是为了平衡这两种力量,而程家血脉...
卡车的颠簸打断了她的思绪。怀化站的灯光已经可见,老陈明显松了口气:"姑娘,到站了。你...多保重。"
林菲道谢下车,冒雨冲向车站。候车室里空荡荡的,电子屏显示下一班去上海的高铁将在半小时后发车。她买了票,躲进洗手间检查脸上的伤口。
镜中的景象令她窒息——红色晶体纹路已经从脸颊蔓延到脖颈,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网。更可怕的是,当她触碰那些纹路时,竟然听到了微弱的声音:
"林医生...救我..."
那声音分明是程岩的!
"岩?"林菲对着镜子低呼,"你能听到我吗?"
没有回应。但当她将活水玉贴在伤口上时,程岩的声音又出现了,虽然模糊却真实:"...菲...别来...陷阱..."
声音再次消失。林菲瘫坐在洗手间地板上,大脑飞速运转。如果程岩能通过这个"连接"与她沟通,那么莫小芸——或者说占据她身体的怨灵——肯定也能。也许这就是为什么"莫三通"能在湘西和上海同时出现...
广播响起,提醒乘客开始检票。林菲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站台。高铁缓缓进站时,她注意到站台尽头站着一个穿藏青色衣服的身影。不是马三保,也不是莫三通,而是一个年轻男子,右手小指闪着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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