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化道,融入人道,成为医道启明星,已过去数年。烈山氏部落的圣火依旧熊熊燃烧,那部自行翻动的《神农本草经》被供奉在祭坛最高处,受万民朝拜,无尽的人道愿力与残留的功德滋养着它,使其愈发神异。
部落由神农的妻子女登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共同治理,依照李玄初和神农早年定下的规章,运转得井井有条。精卫在敖甲的悉心教导下,修为日益精深,性子虽依旧活泼,却也沉淀了不少,眉宇间多了几分坚毅,她知道,阿父去了很远的地方,化作了星辰守护着所有人,她要连同阿父的那份一起努力。
李玄初在洞府中静坐了许久。他面前仿佛还能看到伏羲睿智沉静的脸庞,听到仓颉专注刻画的沙沙声,感受到神农离去时那决绝而悲壮的背影。两位弟子,皆以最壮烈的方式,为人道铺就了基石,也将无尽的思念与沉重的责任,留给了他这位师尊。
他轻轻摩挲着腕间那根与几位弟子因果相连、如今却已断去两根的细微丝线,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但更多的,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坚定与执着。
“路,还未走完。”他轻声自语。
这一日,他将敖甲与精卫唤至身前。
“师尊/师祖。”
李玄初看着他们,敖甲沉稳内敛,龙族太子的威仪与水德之道的包容日益和谐;精卫英气勃勃,赤羽如火,生命之力蓬勃盎然,已隐隐有突破真仙之境的气象。
“神农之事已了,烈山氏步入正轨。此地,已非久留之所。”李玄初缓缓开口,“三皇已出其二,天皇伏羲定伦常,立八卦;地皇神农尝百草,兴农耕。接下来,当时第三位人皇出世,主兵戈,定鼎天下,整合人族,应对未来之大劫。”
敖甲神色一凛:“师尊,我们这是要去寻找人皇?”
“非是寻找,而是等待,并在他需要时,给予指引。”李玄初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无尽山河,“人皇降世,自有天命轨迹。我等强行介入,反而不美。然,大势之下,亦需护持,使其不走偏路。”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欲带你二人离开烈山氏,游历洪荒,一方面磨砺精卫,巩固你的修为;另一方面,静观其变,以待天时。你二人,可愿随行?”
“弟子愿意!”敖甲毫不犹豫。他早已将追随师尊、守护人族视为己任。
“精卫也愿意!”精卫更是雀跃,她早就向往部落外的广阔天地,如今能跟着师祖和师尊一起游历,更是求之不得。
“好。”李玄初点头,“那便去准备吧,与女登和部落族人告别,三日后,我们出发。”
三日后,烈山氏部落入口。
女登拉着精卫的手,泪眼婆娑,千叮万嘱。部落族人自发聚集,为他们心中至高无上的小圣师、龙族太子和长大的精卫姑娘送行。
“小圣师,敖甲太子,精卫,一路保重!”
“有空……常回来看看……”
李玄初对众人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那熊熊圣火和供奉的《神农本草经》,最终落在女登身上:“此地,便托付于你了。”
女登含泪点头:“圣师放心。”
不再多言,李玄初袖袍一挥,一朵祥云托起三人,缓缓升空。精卫趴在云边,用力地向母亲和族人们挥手,直到他们的身影在视野中变成小小的黑点
离开了烈山氏,李玄初并未带着敖甲和精卫直奔某个特定的地点,而是开始了看似漫无目的的洪荒游历。
他们时而驾云九天,俯瞰山河壮丽;时而落地步行,体验众生百态。李玄初会指着某处地脉,为敖甲讲解水元流转与大地生机的关联;会带着精卫辨认沿途草木,考校她对其药性(基于《神农本草经》的基础)的理解,并引导她观察不同地域的人族部落,他们的生存方式、组织结构、乃至部落间的摩擦。
他们到过东海之滨,敖甲回归龙宫,以师尊和太子身份,进一步巩固了龙族与人族的盟约,也让精卫真正见识到了大海的浩瀚,但因为有誓言和李玄初在侧,她并未靠近危险海域,只是于安全处眺望,眼中充满了惊叹与征服的欲望。
他们去过西方瘴疠之地,见识了毒虫猛兽的凶悍,李玄初借此磨砺精卫的实战能力与危机意识,敖甲则演练控水之法,净化毒沼,开辟安全路径。
他们也悄然路过一些正在崛起的大型部落联盟,如以熊为图腾的有熊氏,以姬水为名的部落等。李玄初只是远远观望,感受其气运消长,首领才能,并不现身干涉。
在这个过程中,精卫成长极快。她的修为成功突破至真仙,水系法术运用得越发纯熟,更因时常与妖兽搏杀,磨练出了一身不俗的武艺,那火焰般的性子中,融入了水的灵动与坚韧。她对李玄初和敖甲愈发依赖与崇拜。
敖甲也在游历中受益匪浅。教导精卫的过程,让他对自己所修的水德、守护之道有了更深的理解。处理沿途遇到的人族部落与妖族、乃至与其他水族的小规模冲突时,他的手段愈发圆融老练,隐隐有了未来四海之主的气度。
李玄初则像一位沉默的观察者与引路人。他很少直接出手,更多的是在关键时刻给予点拨。他通过系统零,时刻监控着洪荒大势与人族气运的流向,推演着第三位人皇降世的契机。
他能感觉到,一股肃杀、征伐、统一的气息,正在人族地域缓缓凝聚。部落间的兼并战争开始频繁,强大的部落联盟雏形显现。乱世出英雄,人皇,必将在这纷争与血火中诞生。
这一日,他们行至一片气势恢宏、兵戈之气隐现的山脉附近。李玄初心有所感,示意云朵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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