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柴去往乌兰那勒县牢收取官吏供述文章的时候,阿墨、贝支、小夕一行刚刚行到交河城郊。夜色中,城头上为了方便值夜士兵而点起的一支支火炬,远远看着就像一颗颗闪烁的星火。
“哎,再早一个时辰,就能进城过夜了。”贝支一脸沮丧地嘟哝着:“要是进了城,咱仨就先找家馆子,再每人一大碗羊汤……”
“三弟,别美了,大灾天,人都快饿死了,哪里还有羊汤?”阿墨提醒贝支道:“不然这样,你就拿上你的名牌、印章,去城下叫门,说你是汗王三子,我看交河城门多半会开!”
“你怎么不去叫门?拿上名牌、印章,再拿上你师父写给慕阿姨的亲笔信,说你是汗王二子,外加车合烈王爷唯一的徒弟,我看交河城门百分之百会开。”贝支回嘴。
“贝支,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嘿!有了!”听贝支这么一说,阿墨眼珠子一转,拍着大腿乐道:“咱就让小夕去叫门,车王爷唯一千金,慕阿姨唯一外甥女儿,我看,守门的士兵非把城门拆了铺在地上求我们进去不可,哈哈哈……”
“墨哥哥、贝哥哥,你们别闹了,反正城门已经关了,咱们在城外将就将就,和前几天晚上一样,唱歌、玩游戏,不也挺好?”小夕劝道。
“就听小夕的,我才不让小夕去叫门呢!我要听小夕唱歌!”小夕这么一劝,贝支就开心了起来。
一行人和往常一样铲雪扫出一片空地,支起帐篷来。虽是夜晚,但白雪映射着星月之光,完全不觉黑暗。
此时风雪已住,交河冰封,光滑如镜。三位少年吃过饭,离开营地,远远地跑到交河河心,双手枕着头,并排仰面躺在冰上。
茫茫白野,无边无际;星垂平野,万里无云。眼前的银河低低地逼身压过,身边的交河倒映着灿烂星空。三位少年仿佛躺在青玉之上,卧在璀璨之中,如梦如幻……
“太美了……”小夕出神地呢喃着。
“嗯,真的太美了!”贝支也颇沉醉。
“有这么美吗?”阿墨心想,但没说出口。
倒也不是阿墨卖弄。天山之南,大漠之北,自然风光随四季流转,或雄壮,或秀丽,如诗如画。阿墨从小跟着车合烈在野外摸爬,各种美景确实见得多了。
阿墨终于躺不住了。他一骨碌爬起来道:“你俩躺着吧,我去寻个好地儿,造个雪屋。待会儿咱们玩游戏,赢的今晚住帐篷,输的睡雪屋。”
“墨哥哥,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地陪我们躺会儿?”小夕抱怨。
“孔子曰,三人行,我哥必然搞事情。让他去吧。”贝支说:“哥,你干脆直接睡雪屋里得了,明早我叫你。”
“切,待会儿让你俩知道,什么叫惊艳!”
阿墨说完,走了。
贝支和小夕依旧躺着,偶尔低语几句,看着星河如丝带般,轻飘飘地缓缓西沉,却不知危险正向他们逼来。
“小夕!”贝支低声道:“不对……”
当贝支听到狗儿护食般的低吼声时,狼离他们已不过七八步的距离。
“怎么了贝哥哥?”
贝支没再回答,转身爬起,四只体型硕大的雪狼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他们,龇牙咧嘴。
“啊,怎么交河城边还有狼呢?”小夕惊惶不已。
“不怕,我来对付他们!”贝支心中没底,但语气却很坚定。
离得近的两头狼一前一后冲了上来,一头扑向贝支,一头扑向小夕。
贝支挥起右拳,把扑向小夕的狼狠狠地砸到地上;却顾不得另一头狼,任由它咬到了自己左臂。贝支力大,猛的一甩,那头狼也飞了出去。两头狼爬起身,抖了抖,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贝支左臂疼痛,幸亏天冷衣厚,摸了摸,感觉还好,于是蹲下身子,举起拳头,准备再战。
雪狼却没再进攻,默契地散开,前后左右把贝支和小夕围了起来。
僵持了一会儿,为首的狼儿低嚎一声,四头狼同时冲了过来。贝支没法,只能下意识地把小夕扑倒,死死用自己的身子压住,护着小夕。
四头雪狼一边撕咬,一边嚎叫,尖利的爪子扯开贝支的皮衣,狠狠地撕刨。贝支穿得再厚,也架不住这四头恶兽的撕扯,后背已经开始渗出血来。
但贝支一动不动,甚至没有丝毫的恐惧,心里只有一个信念,不让小夕受到伤害!
忽然,贝支感到后颈一凉,疼痛袭来。原来为首的雪狼已经扯开了贝支的围脖,开始撕咬贝支的脖子。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贝支只觉得撕咬自己脖子的雪狼从背上翻了下来,四肢乱蹬一阵,便没了生气。紧接着又是“嗖”的一声,又一头雪狼滚落下来,哀嚎着挣扎了两步,死了。
两头死狼要害处都扎着箭,伤口汩汩冒血。其余两只从贝支身上跳下来,一边低吼,一边退却。
“墨哥来了,我们没事了!”贝支对小夕道,吃力地翻身爬起,果然看到阿墨拿着弓箭,正朝他们急奔而来。
两头恶狼没再进攻,扭头跑了。小夕扑到阿墨身上,泪水涟涟道:“墨哥哥,还好你来了,吓死我了……”
阿墨没有理会小夕,只蹲下来查看贝支的伤情。小夕也定了定神,凑了过来。
“我没事,皮外伤,这几头狼的牙齿还没我的肥肉厚呢!”贝支安慰道。
小夕看到贝支血肉模糊的后背,哭了,双手止不住的在抖,却仍咬着牙从衣服上扯下布来,给贝支包扎,柔声轻问:“贝哥哥,疼吗?”
贝支摇摇头,只顾检视小夕有没有受伤。确定小夕没事,方才欣然道:“你没事就好。”
“嗯,多亏了墨哥哥!再晚到一会儿,咱俩都活不了了。”小夕说完,一脸崇拜地望向阿墨道:“墨哥哥,以后别再离开我们了!”
虽是无心之语,却让贝支伤心不已,四头恶狼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口,瞬间钻心的疼痛起来。
贝支低下头,不再言语。
阿墨在旁边翻看两头死透的雪狼,神色凝重道:
“这是天山雪狼,这几头只是出来探猎而已,肯定还有一大群在后头。放跑了两只,咱们今晚不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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