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石!”
张太白下令。
四口大铁锅内都放入巨大的石块。
这些石块是张太白造车的同时,专门令石匠制作的。选大块巨石,凿成差不多相同的重量,又粗粗打磨到近乎球形,一个个圆滚滚如炮弹一般。
张太白举起手,又回头望了望交河对岸的匈奴大营,将手挥下,大声喊道:“放——!”
张太白手势落处,四支插销拔出,四枚巨石呼呼作响,划出四道弧线,越过城墙,朝匈奴大营飞去。
城头上,阿墨等人赶紧从女儿墙跑到垛口,等着观看巨石砸营的好戏。
却不想投石车的力量弱了些许,四枚巨石全都砸到交河上,“咚咚”作响,掀起两丈余高巨大的水柱,再落下时,激起的水花甚至打到匈奴大营的营门处。
几个不明就里的匈奴士兵听到动静,跑出营门来看热闹,指指点点。
城头的车师守军颇感失望,张太白却丝毫没有气馁,依旧情绪饱满地下令:
“木筐装沙,高度八分!”
工匠们往木框里添了两个刻度的沙子,拍打填实,然后按部就班地推绞盘、装石块,示意城头的张太白准备就绪。
“放——!”
这一次,四枚巨石呼啸而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后,不偏不倚砸入匈奴大营,先砸毁营帐四顶,又向前滚动,压坏好几顶。营帐里的匈奴兵死死伤伤,惨叫连连。
铁勒听到惨叫,忙从大帐出来,询问何事。一名士兵说:“禀将军,从交河城内请到什么神力,飞来四枚巨石,砸入营中,砸死五名弟兄,伤了十几名!”
铁勒忙去查看,果然如士兵所说,那四枚巨石阔如铁锅,两、三名寻常士兵未必能抱起来。铁勒惊骇不已!
“巡逻卫兵,给我睁大眼睛警戒!若有异象,大声报警!”铁勒令道:
“其余士兵,打起精神,听到卫兵喊时,出帐躲避!”
匈奴大营内就此草木皆兵,风声鹤唳,提心吊胆提防天降巨石。却不知河对岸,交河城城头,张太白冲阿墨眨了眨眼睛,下令道:
“收工!”
“什么?就这?!”阿墨傻了,就连小夕都一脸失落。
“没看够?”张太白问。
“这不是看不看的问题,匈奴你不打了?”
张太白并不回答问题,却邪邪地笑了笑,问道:“照车兄的意思,今天是不是连他都要听我命令?”
“是又如何?”阿墨问。
“好,既然如此,你和贝支带一队人马出南门,到交河城边捡些鹅卵石!”又补充道:“要拳头大小的,太小不要,太大也不要。吃过晚饭,还来此处集合。”
阿墨满腹狐疑,但还是领命走了。
张太白又吩咐小夕道:“小夕,你去多寻些干草、麻绳来。吃过晚饭到此集合!”
“好。”小夕也走了。
黄昏过后,大家带着张太白吩咐的东西来了。阿墨问道:“太白兄,你要这些东西作甚?”
张太白神神秘秘地说:“今夜我让匈奴大军与火共舞!”
“那我是不是要去取火油来?”小夕说。
“不必。”张太白道:“前些日子守城的时候,城楼里还留了几罐,我拿下来了,这就够了。”
张太白教大家将干草裹覆在巨石上,用麻绳或藤蔓捆住;又将阿墨和贝支运来的鹅卵石称量多份,分别摞在地上,每份重量与一块巨石相当。
“不着急,慢慢干。”张太白说:“等对岸的客人都睡着了,我们给他们送上主人热情!”
亥时中,弹药准备完毕,大家围着听张太白讲故事。直到子时,一名城头守兵来报,说匈奴大营内所有营帐都没了灯火。
“可以了!”张太白说。众人绞下木杆,用插销卡好,将裹了干草的巨石搬到投石车的大铁锅上,每块巨石表面的干草都浇了一勺火油。
“直接发射就可以吗?”小夕问。
“对,配重的沙子白日里就填好了,试也试过了,所以点上火发射就行了。”张太白道:“来,一人一台,从我开始,挨个发射,都过过瘾!”
“好极了!”众人大喜,每人攥了一根插销绳子,跃跃欲试。
张太白打了头阵,点燃干草,在火油的助力下,火苗“呼”地一下便蹿了起来。张太白抽出插销,一声呼啸,一个巨大的火球腾空,像火流星般飞腾而去,越过城墙时,整个城头照的通明。
其余三台投石车的铁锅上,也各自燃着一枚火球。阿墨看见张太白的火球飞出后,紧跟着抽出插销,然后是贝支,然后是小夕……
四颗火流星就这么自平地而起,先后向对岸呼啸而去。
自白日里四台投石车试射之后,匈奴大军过了大半天提心吊胆的日子,好不容易熬到就寝的时间,睡得正沉,哪知天灾降临?
只听几声闷响,火球砸入大营,带着火苗滚动。
匈奴人的营帐都是篷布或用晒干的皮革制成,为了防雨防水,还浸泡过动物油脂。沾到火球,迅速燃起,大营内噼啪作响。
“你们,每人带几名士兵推一推投石机,随机转个角度,一点点,一点点就好!”张太白又下令:“然后再搞一发!”
这时的匈奴营内已然乱作一团,硝烟弥漫。“救人!”、“救火”,尖叫声,呼喊声不绝于耳。
然而灾难远没有结束,交河城内,又有四枚火球跨过交河飞来。这一次是同时腾空而起,齐刷刷又砸到营地里,燃起另一批营帐。
第三波攻击过后,交河北岸火光四起,连交河城内都能闻到刺鼻的味道,听见刺耳的喊叫。
匈奴人已经全部跑了出来,在浓烟的熏缭之中,能见度极低,士兵们四处乱撞,慌不择路。不断有身上着火的跑出大营,朝交河里跳去。
一群脑子还算清醒的,在铁勒的指挥下拿着军锅去河边取水灭火,但能管什么用呢?杯水车薪,一切都是徒劳的。
“听,北岸大营里已经乱得不行了!”小夕说。
“走,一块儿看看热闹去!”阿墨拉起小夕,想要跑到城头上去吃瓜。
“不许跑,你这是擅离岗位!”张太白拦住了阿墨。
阿墨央求:“就看看嘛!”
张太白嘿嘿一笑,道:“别急,是时候给对岸的客人们来点更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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