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
沙罗多又喊了一声。
堂上一片寂静。众宾想到沙罗多疯子般骑在贝支身上乱打的场景,全都噤若寒蝉。
如此重复三遍,无人敢应。沙罗多斜瞪了缩在一旁的司仪一眼。司仪畏畏缩缩地走上前来,早没了先前气势,只颤着声,没头没尾地胡乱宣布道:
“好…好马配好鞍,美人配,配英雄……恭喜沙罗多王爷力夺花魁,赢得美人归!且让我们共待公主年满十八之日,那便是海燕双栖处,花开并蒂时……”
“砰!”
未等司仪说完,只听得一声巨响。众人转头,循声望去,只见车合烈一掌拍断了座椅扶手,愤然起身,怒不可遏地离开了华堂!
…………
城外,阿墨一人呆呆地靠在一棵梨树下。
因为离开得早,此刻,的他,并不知道后来沙罗多出战贝支的事情。
一年以前,就是在这里,小夕挖出一个装满红榴石的漆盒,送给自己。里面的石头,都是小夕自己采的。
“……墨哥哥就用我采的相思石,挑些最好的,再做一个手串。这样,我有一串墨哥哥送的;墨哥哥也有一串,算是我送的……”
那是小夕当时对自己说的话。小夕说话时双眸含星的样子,如今想起来,飘飘忽忽,模模糊糊。那么近,又那么远。
“……墨哥哥回去把手串做了,以后咱俩一块儿带着,好不好?……”
那日,小夕这个请求,阿墨没有回应,也始终没有把小夕送他的红榴石打磨、穿线、做成串子。
阿墨的心猛然一阵疼痛,这一刻,他似乎长大了,也忽然明白了小夕的心思,但是晚了。
“如果当时做了串子,和小夕一块带着……如果……如果……”阿墨的脑海中似漠上黄沙肆虐,昏乱不已。
直到皎月东升,阿墨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心道:
“没有如果。如果当时会那么做,那今天应该也会像贝支一样,不顾一切的赢下比武吧?换过来,如果是贝支,当时肯定高高兴兴地做了手串和小夕一起带着……”
阿墨站起来,默默地对自己说:“贝支才是对小夕最好的人,会对小夕一辈子好。我今天做的没错!”说完回头望望高挂苍穹的一弦弯月,解开马绳,骑上骅影回城。
沙罗多在华堂上横刀夺爱的消息早以雪崩之势传遍整个务涂谷城。阿墨打马入城的时候,守门的几个卫兵看着阿墨,窃窃私语。
“看,就是这个墨王爷,他居然改了比武规则,都说他是故意输给了贝王爷。”
“那又怎么样?最后小夕还不是让沙罗王爷抢了去……”
几个卫兵自以为压低了声音,却不知阿墨仍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意思?什么叫沙罗王爷抢了小夕?!”阿墨心中暗暗吃惊。
往里又过了两个街口,碰上几名巡逻的卫兵,看到阿墨,也是如此这般的交头接耳。
阿墨心知不妙,催动骅影奔了起来,直到掌军府门口。正在拴马柱上绑马绳的时候,门子瞥见阿墨,慌慌张张跑过来道:
“墨王爷,快去看看吧,掌军一整个下午都在大发雷霆!”
阿墨嘴上回了一句“知道了”,心中却也是七上八下,急急忙忙进了府门,远远就传来小夕的哭声,隐隐还能听到阿依慕在旁安慰。
阿墨的心霎时揪了起来,脚下也快了两步。一进前厅,正看到车合烈脸色铁青,背着双手立在那里,双眼瞪得溜圆,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中爆迸出来。
阿墨腿一软,不由自主便跪了下去。他只觉得周围的空气仿佛被压缩过一般,让他喘不上气来。
“师父……”阿墨低下头,声音像蚊子一样。
四周静的出奇,阿墨只听到车合烈沉重的呼吸声,还有紧握双拳时指节发出的“嘎达”声。
“你还有脸叫我师父!”车合烈突然暴起,抬起一脚,将阿墨踹倒在地!
阿墨赶紧爬起,继续跪着。
“来,我给你个机会,说说今天怎么回事?”车合烈质问道。
阿墨依旧低着头,不敢吱声。
“只要赢了贝支,就算沙罗多铁了心要犯贱,他正醉酒,以你的身法,与他纠缠一漏砂的时间不成问题,比箭赢他更没问题,怎么会有如今局面?说,为何故意输给贝支!?”
“说——!”车合烈怒吼,吓得阿墨浑身一激。
“回,回师父,徒儿今日掷矛时手滑……饶,饶是如此,也还比贝支掷得离红心近一些些,只可惜仍在同一环上,年长判负。”阿墨嗫嚅道。
“肖离墨啊肖离墨!从你屁大个崽子起,做你师父这么多年,你撅什么腚拉什么屎,我一眼便知!”车合烈咬牙切齿道:“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
车合烈转过身去,仰天道:“可怜我女儿一片痴心,竟付与你这个蠢货!罢了!念在师徒一场,我饶了你!从现在起,我没你这个徒弟,你也别再叫我师父。滚!”
“师父,我知错了!墨儿知错了!”阿墨哭道,伏拜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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