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哥的信?”阿墨狐疑,一把抢过展开,略略扫过,点点头道:“没错,是柴哥的笔迹。”又自言自语道:“怎么写了这么多……”
阿墨拿着信,读了起来。
“侠女贺兰霜见信如晤,
前些日子本应与姑娘会于城东林边,结清“货款”,无奈职责在身,令手下哈坎替我前往。凌晨,哈坎回报,说你临时起意,要价大涨,无奈垫付,向我讨要垫付的银两,言语闪烁。我知姑娘非这种人,斥他胡说。
哈坎回禀之时,我正突击查验本部军资,已然发现丢失军马一匹,严审之下,哈坎手下供出该马被哈坎牵走。
我拷问哈坎,他说军马野训走失。然而翻查每日营中物资进出明细,该军马昨日傍晚回营,记录在册。我知哈坎有异,斥令哈坎,两日内需见马匹,否则军法处置。
日里传来哈坎自领手下十五骑着于阗军服出城,全军覆没于交河之畔的消息,思之甚奇!严刑拷问哈坎手下血骑,终于得知哈坎是追拿姑娘而去,只为夺回军马!
我思来想去,终于想通,定是哈坎借着与姑娘接头的机会,中饱私囊,私吞结款银两,以军马作价抵钱给姑娘不算,还报说姑娘涨价,欲从我处再多拿银两!不巧被我查出丢失军马事假,无法搪塞,只能去寻姑娘。
顺藤摸瓜,继续追查,我竟在骁骑大营中搜出周边各国军服!原来哈坎一早就备有这些物资,常趁休沐之日,带手下着各国军服,在附近打劫商旅!怪我治军无能,查之不严,竟带出这般兽兵!
哈坎已死,死不足惜!我所担心者,便是姑娘安危。哈坎为夺马追姑娘而去,不知是否伤着姑娘?万幸哈坎一众兽兵覆灭之地不见姑娘踪影,万望姑娘安全逃出为盼!若哈坎一众乃是姑娘所杀,那姑娘便是为民除害!柴某佩服!
因不知姑娘生死,我寝食难安,故在集市施食,欲得见姑娘一面以求心安,无奈姑娘同僚告诉我,他们亦无姑娘音讯。还好我早有准备,写过此信,付与姑娘同僚,嘱其但得姑娘所在,便将此信交与姑娘。
望姑娘平安,早日得见此信!
焱狼骁骑血卫-柴里木顿首”
“原来如此……”阿墨读完,贺兰霜在一旁说道。
“怎么?姑娘没读过?”阿墨愕然道。
“读了,没全懂。”
“不懂?柴哥读书少,咬文嚼字不会,写的全都是大白话,也还算通顺吧,有啥不懂的?”
“他的字儿鸡爪似的,我看不懂,也就你懂。”贺兰霜皱眉道:“不过,我也大概看出意思来了。是哈坎个人起意想要杀我!”
“嗯,柴哥的字是没什么进步……反正不是他,不是沙罗多,就好了。”阿墨长吁一口气,心中巨石落地:“我早说过柴哥不是那样的人。”
贺兰霜道:“贝支也这么说。”
“现在好了,哈坎反正死了,不用担心了,姑娘有什么打算?”
“打算?没打算。我已和叔伯们告假,歇上几天。这些日子,太累了……”贺兰霜坐下,一脸疲惫。
“那好,就在贺兰居休息几日,我去弄些好吃的,给姑娘接风,顺便补补身子!”阿墨取下裂风弓,背上箭囊。
贺兰霜看着阿墨喜笑颜开地跑了出去。
原来哈坎与贺兰霜接头后,先将交易过程回报阿柴。阿柴暗自复盘,笃定哈坎没有将他暴露出去。哈坎忠心耿耿,办事谨慎,与贺兰霜接头这一环节,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问题出在哈坎追杀贺兰霜的时候。
根据血卫安呼硕的报告,十余名血骑,要么摔落马下被践踏而死,要么坠入交河中淹死,要么被凶兽扑咬致死,只有两人是中箭身亡——这其中包括哈坎。
是谁射死哈坎?对阿柴而言,这是个谜。如果是贺兰霜,那么纵使哈坎穿着于阗军服,她也有可能认出哈坎,毕竟昨晚接头刚刚见过。
如果她认出哈坎,那便极有可能怀疑到自己头上,毕竟哈坎是自己手下,否则她与哈坎素不相识,无怨无仇,哈坎突然追杀,于理不通。
好在哈坎曾将诱骗贺兰霜到大道上追杀的计策告诉阿柴。阿柴将计就计,把一切污水泼到哈坎身上,将自己择清。反正哈坎已死,不如人尽其用。
否则,如若将来暗卫营不再与沙罗多合作,自己在沙罗多那儿无法交代,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便有了那封长信。阿柴写完以后,到务涂谷集市上施食,贺兰霜果然不来。阿柴将信交给替代贺兰霜前来接头的同僚,拜托他转交贺兰霜。
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沙罗多没了杀意,至少贺兰霜暂时安全了。天山之南,除了哈坎和十五名血骑惨死交河河畔,其余一切如常。
贺兰霜和阿墨难得松闲,在贺兰居幽住。朝观雪景,暮聆松风,或狩猎山林,或围炉夜话。世外桃源,岁月静好,不知人间烟火。
如此几日,阿墨隐隐觉知,这样的日子又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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