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功曹高义赶到总兵署衙,开始商讨迎敌之计。然而最早的话题,依旧是讶异,车师军队里怎么会有四台投石车!
阿墨心里七上八下。
对他而言,车师军队拥有投石车,也说不上多么奇怪,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车师汗国副都交河城,有一名精于打造各式战车的巧匠,姓张,名得寿,字太白。
阿墨心里乱得像一团麻绳……
“如果这些投石车是太白兄所造,那……不会,太白兄怎么会造车来攻打大汉呢?太白兄自己就是汉人啊!”
“有没有可能,太白兄只是造了车子,却被蒙在鼓里,不知车子作何用处?”
“不对,就算张太白被蒙在鼓里,难不成慕阿姨也被蒙在鼓里?谁能骗得了慕阿姨?慕阿姨怎么会允许张太白造四台车,四台用来进攻大汉的投石车呢?”
“唯一的可能,是阿依慕和太白兄都被胁迫了,才造的这些车子!”
想到这儿,阿墨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安涌上心头。他隐隐觉得,细思极恐,阿依慕出事儿了!
“大致战法,高大人已经讲得很清楚了。谁愿领兵去救平西寨?”东方卫发问。署衙内,几名校尉此起彼伏的求战声打断了阿墨的思绪:
“我去!”
“将军,末将愿往!”
“都别抢,让我来!”
……
阿墨暗自懊恼道:“坏了!光顾着想慕阿姨和太白兄的事儿,高功曹说了些什么,一个字儿也没听到……”
这时沈星最后一个站起来道:“各位前辈、大哥,你们跟随东方将军多年,军功等身,沈星敬佩万分!但这区区千余人的战斗,就不要跟小弟我抢了,沈星不答应!”
阿墨也想请战,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这支车师军队的主将是谁,但高义布置的战法他一字未闻,只能闭嘴。
署衙内仍在争吵不断。东方卫欣慰道:“各位如此忠勇,我玉门不愁后继无人矣!我意,此战由吕校尉、沈校尉各领四百骑兵,前往平西寨救援!”
“沈校尉?为什么是他?”
“吕校尉去,我无话可说!但另一人凭什么又是沈星?”
署衙内吵吵嚷嚷,众人愤愤。
沈星昂头笑着,尽是得意之色。
东方卫示意众人收声,解释道:“吕校尉资历最老,乃压仓之石,沉稳持重,有他在,万事放心;沈校尉年轻有为,斩将搴旗无不当先!他俩一个老一个少,一个稳一个勇,最好搭配!”
东方卫看似解释,口气却不容置疑。众将虽不言语,但仍有不忿。
高义圆场道:“沈校尉,东方将军是为了让你跟着吕校尉学习。到了战场,事到万一之时,你需听吕校尉安排,否则军法处置!”
沈星高声道:“得令!”
高义仍不放心,命沈星近前,指着地图说:“来,你将战法再讲一遍,若无差错,我才允你出战。”
沈星上前,毫不客气指着地图讲道:
“投石车虽为破城利器,但也脆弱,须重兵保护,车师骑兵必然受制于此。我率四百骑兵,前出骚扰,以火箭射其投石车,车师的守车骑兵必来驱赶。”
沈星指着地图一处继续道:“吕校尉另率四百骑伏于此处;若敌人前来驱赶的骑兵远多于我,我便引开,吕校尉趁机突袭四台战车,务必拆解、破坏!若驱赶之兵不多不强,我便引到吕校尉埋伏处,我俩并力吞之,再一同奔袭投石车!”
“至于平西寨原有守军,依旧持弓坚守寨中,绝不轻出!”
……
沈星朗声将战法逐一复述完毕,对署衙内众人抱拳作揖,归原位昂首而立。
高义抚掌道:“极好极好,一字不差!”其余诸校尉也暗暗佩服。
这一回,阿墨仔细聆听了每一个字。高义话音刚落,阿墨从东方卫身后绕出,向东方卫、高义请求道:“东方将军,高大人,肖离墨不才,愿替吕校尉出征,与沈校尉一同守护平西寨!”
众人惊愕!
阿墨此举,也大大出乎东方卫意料。
“你凭什么?须得给个理由!”东方卫肃然问道。
“就凭我是半个车师人!”阿墨昂然答道:“众前辈战功累累,但与车师交战过的应是不多。车师虽是小国,但民风彪勇不下匈奴,不可小视。沙场战机稍纵即逝,他们的战法、旗语,我了如指掌!有我在,绝对比没我强!”
署衙内一片寂静。吕校尉质疑道:“肖侍卫,你是半个车师人不假,但年纪轻轻,能懂多少战法、旗语?莫要信口雌黄。”
阿墨不卑不亢,鞠躬回道:“我是车合烈的爱徒;车合烈是车师汗国的总掌军!师父待我视如己出,一生所学倾囊相授,我也从无懈怠!”
“总掌军”三个字,阿墨还特地说得重了些。
东方卫微微点头,对阿墨说:“但是阿墨,你须知道,若交上手,他们也算你的同胞。”
阿墨动情道:“将军,我自然不忍,但我也是汉人!天地万事逃不过一个理字,车师人若助纣为虐,我肖离墨愿为天理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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