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答道:“区区一个绣娘?她可是楼兰第一美绣娘,某老爷花了大价钱买来,这么跑了,岂不让全楼兰笑话?”
“有道理!”苟剑突然插话,冲师爷挥挥手道:“你不要多嘴!”又对阿墨说:“你继续!”
于是阿墨指着贺兰霜道:“那日她说,逃到江南,她实在是身无分文了,饿得抬手的力气都没了,想着自己命运悲惨,是以临街哭泣。”
苟剑摇头凄然道:“可怜,可怜……”
阿墨继续讲述:“一来,我觉得异国他乡千里相遇乃是缘分,二来,她是从我生意死敌手上逃出来的,所以当时我便决定帮她。我给她五两银子,谁知她说不要。”
“真是自尊自强、自爱自立之美女……呃,奇女子!”苟剑又道。
“才不是!她说五两只能解一时之急,终究还会花光,所以直接向我借了二十两,说要租个房子,购置上好针线,自己开个绣坊,以她的技艺,不出一月,定能将二十两还我!”
“她一定可以!”苟剑继续自言自语,眼睛一直盯着贺兰霜……
阿墨不再理会,自顾说道:“我也信了,当下给了二十两,约定还钱地点。然后,我便在广陵盘桓一月,心中还以为自己成就了一桩美事,只等着她还钱那日,顺便去参观绣坊。谁知约期已至,她并未露面!我花钱请人找遍广陵,哪里还有她踪影?”
“她逃了?”师爷忍不住问。
“对!想我从商半世,只有我骗人,哪曾遭人骗?枉我一番好心,真是个蛇蝎女子!……”
阿墨不觉入戏,指着贺兰霜正要继续开骂,贺兰霜瞪他一眼,阿墨噎住,生生将骂人的话语咽了回去。
“然后呢?”师爷追问。
“我能有何办法?泱泱大汉,我独在客乡,何处找去?总不能为她坏了游玩的心情吧!所以便继续上路了呗。哈哈,谁想到,苍天有眼,让我在会稽遇见了她!”
说罢阿墨上前两步,质问贺兰霜:“绣坊呢?银子呢?”
贺兰霜捂脸,嘤嘤地哭了起来,对着苟剑又说了几句他听不懂的话。
苟剑的心瞬间碎了。
苟剑起身,拦住阿墨道:“末什老爷,本官没有听错的话,今日之事,起初就是为了区区二十两银子?嗯?二十两?”
“那是两码事!”阿墨昂首道:“二十两不算个钱,但我是生意人,生平最恨不守信用!”
苟剑劝道:“末什老爷,此是汉地,你横竖须卖我个面子。这样,我与你五十两银子,是替她还的!你莫再与此女子计较,咱俩交个朋友,只要你人在江南,遇事报我苟县令大名,别人也须卖你面子!”
阿墨故作沉思……
苟剑继续劝道:“江南丝织,天下闻名,末什老爷将来进货,只要找到苟大人我,我有路子给你想也想不到的价钱!你是生意人,这个账不难算吧?”
阿墨转转眼珠子,叹气道:“好吧,那就这样。”
苟剑忙不迭扶起贺兰霜道:“姑娘,本官替你做主,钱也替你还了,你无罪啦!……末什老爷,翻译给她听。”
阿墨操起车师语,对贺兰霜道:“他搁我这儿完事儿了,该找你的事儿了。”
贺兰霜听罢,笑中含泪,对着苟剑娇滴滴地又说一堆话。
“末什老爷,翻译,翻译啊!”苟剑用乞求的小眼神望着阿墨。
于是阿墨充当了“翻译”:
“她说她还是怕我纠缠,求大人给一纸断决书,放在身上才能安心。”
“安排,安排!”苟剑使了个眼色,师爷赶紧取来笔纸,一挥而就,盖上官印,递了过来。
贺兰霜眼睛直直地盯着师爷将会稽县官印请出,盖好文书后,又将官印收到右墙立柜中的某个抽屉里,锁好。
接过断决书后,贺兰霜又是一通胡语输出。
“她又说什么?”
“她说谢大人,但今后在大汉还是不知何以为生。”
“姑娘勿虑,本官给姑娘开个绣坊。事不宜迟,今夜咱俩好好找个地方,商议此事如何?”苟剑色迷迷地盯着贺兰霜,贱贱地笑道。
阿墨给贺兰霜翻译:“他说今夜找个地方睡你。”
贺兰霜双颊绯红,低下眼睑羞羞地说了几句,声音销魂蚀骨。
阿墨主动译道:“她说城南小山上有个废弃道观,她暂住那里。破是破了点,但胜在环境清幽,人迹罕至,可以心无旁骛地谈事情。大人若不嫌弃,今夜丑时在道观相见。”
“好一个‘心无旁骛’,哈哈哈!”苟剑连连称好,但又猴急道:“何须待到丑时?太晚,太晚,姑娘,亥时相见如何?”
这回,不等贺兰霜张嘴,阿墨直接答道:“大人,在我们西域,若是夏天,亥时过半,天都还大亮着哩!”
“好好好,就依姑娘,丑时就丑时,好事多磨嘛……”苟剑自言自语。
贺兰霜最后又吩咐了几句,抛了个媚眼,款款而去。阿墨道:“她说不见不散,但请大人别带太多人来,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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