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不……是雪融化了?还是……
她惊恐地抬起头,看向窝棚的顶——那块覆盖着破布的腐朽木板!
借着地上火堆残余的、微弱的橘红色光芒,她清晰地看到,那块腐朽的木板边缘,正有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在迅速蔓延!几道细小的水流正顺着木板的纹理和破布的缝隙,蜿蜒而下!
滴答……滴答……
冰冷的水滴,正不断地滴落下来!有几滴甚至落在了她身下的稻草堆上,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
窝棚……漏了!
这个认知让明玉瞬间慌了神!她下意识地就想往旁边干燥的地方挪动。然而,她刚一动弹,就撞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是窝棚的木板墙壁!
小小的空间里,根本没有多少可以躲避的地方!而且,漏水的范围似乎在扩大!
“呜……”无助和恐惧瞬间涌了上来。她的小身体在湿冷的稻草堆里缩得更紧,试图躲避那些不断滴落的冰水,却收效甚微。寒冷和湿意如同跗骨之蛆,再次紧紧缠绕上来。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动静。
一直闭目靠坐的苏禾,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她显然也感觉到了滴落的水滴,眉头紧锁,深潭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冰冷的烦躁。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扶着冰冷的木板,缓缓站起身。身体的虚弱和灵魂的钝痛依旧,但被这突如其来的漏水打断休憩,让她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她抬头,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窝棚顶那块漏水的区域。
腐朽的木板结构在湿气浸润下变形,连接处的麻绳松动,破布根本无法完全阻挡融雪渗透……问题一目了然。
必须修补。否则这好不容易找到的避风之地,很快就会变成水牢。
她的目光,再次如同探针般扫过大殿。修补需要材料……更多的木板?更厚实的覆盖物?还有……防水的东西……
视线掠过角落堆满的杂物,最终落在大殿深处那片幽暗之地——春杏藏身的、堆满废弃家具残骸的角落。那里似乎有几块相对完整、厚实的木板。还有……一些被丢弃的、厚实的油布?可能是以前用来遮盖杂物的?
意念瞬间确定方案。
她迈开脚步,不再理会缩在湿冷稻草里瑟瑟发抖的明玉,径直走向大殿深处那片最黑暗的角落。
她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角落里,萧明玉看着苏禾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听着杂物堆里传来的、翻找东西的悉索声,心里的恐惧稍稍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茫然和委屈。
那个女人……又要去干什么?她不管漏水的窝棚了吗?还是……又要去找什么奇怪的东西?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苏禾的身影重新从黑暗中显现。她的动作似乎比刚才更加吃力,拖着一块比她之前用的那块更大、更厚实、但也更沉重的破旧门板碎片,以及一卷看起来厚实许多、颜色深黑、散发着浓重桐油和霉味的——油布!
苏禾拖着这两样东西,艰难地挪回窝棚边。她先将那块沉重的门板碎片靠在窝棚外侧,然后拿起那卷厚重的油布,开始费力地展开。
油布很沉,也很硬,在寒冷中冻得有些发脆。苏禾的动作因为身体的虚弱而显得格外笨拙和吃力。她试图将油布覆盖到窝棚漏水最严重的区域,但一个人既要固定木板,又要拉扯沉重的油布,还要注意脚下湿滑的地面,显得力不从心。
一次,她用力拉扯油布时,脚下被一块凸起的砖石绊了一下,身体猛地一个踉跄!
“唔!”一声压抑的闷哼。她单手撑住旁边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稳住身形,但拉扯油布的动作被迫中断,沉重的油布卷“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额角渗出的冷汗在火光下清晰可见。
萧明玉蜷缩在湿冷的角落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那个女人……她好像……很累?很辛苦?
她拖着那么重的东西……差点摔倒了……
她是在……修这个漏水的窝棚吗?为了……不让水滴下来?
一个模糊的认知,如同拨开迷雾的光线,一点点照进明玉小小的、充满恐惧和戒备的心里。那个女人……虽然很可怕,会掐人脖子,会吃难吃的草,会煮可怕的药汤……但她好像……也在做一些……让这个可怕的地方不那么冷、不那么湿的事情?
就在明玉看着苏禾艰难地再次尝试拉扯油布时,一阵极其轻微、却无法压抑的咳嗽声,从大殿最深处那片幽暗的角落里传了出来。
“咳……咳咳……”
是春杏!那咳嗽声压抑而痛苦,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带着一种破风箱般的嘶哑,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刺耳。
苏禾拉扯油布的动作猛地一顿。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箭矢,瞬间射向那片黑暗的角落!深潭般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冰冷的警惕和……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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