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兄弟,你可真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啊!”
索额图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羡慕与……刻意的讨好。
“老哥我痴长你几岁,在朝中也算有些薄面,以后,可要多仰仗桂兄弟在皇上面前替老哥美言几句才是。”
“索兄这话可就折煞小弟了。”朱镇连连摆手,脸上笑容不变,“你我兄弟,既已烧了黄纸,磕了头,那便是自家人,还分什么彼此?”
“都是为皇上分忧,为朝廷效力,谈何仰仗?”
“兄弟我年轻识浅,初来乍到,许多宫里宫外的规矩门道,还懵懂得很。”
“日后,少不得要向索兄多多请教才是。”
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既全了索额图的面子,又没落下自己的身份。
索额图听得是心中熨帖,哈哈大笑:“好说!好说!桂兄弟但凡有所差遣,老哥我绝不推辞!”
两人出了宫门,各自上了早已备好的轿子。
轿帘一落,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索额图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靠在锦垫上,轻轻揉了揉眉心。
皇上这差事,可不好办啊。
八大票号失窃,储户挤兑,这背后牵扯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如今皇上又把那小桂子塞了进来……
索额图心中暗自盘算,这小桂子,到底是皇上派来监视自己的,还是真如皇上所言,是来协助办案的?
他年纪轻轻,能有什么主意?
别到时候净给老子添乱!
想到此处,索额图心中便是一阵烦躁。
……
朱镇坐在轿中,闭目养神,嘴角却微微上扬。
索额图这老狐狸,心里想什么,他猜也能猜到七八分。
不过,无所谓。
他要的,只是一个能名正言顺插手此事的由头。
至于索额图怎么想,会不会配合,那都不重要。
大不了,关键时刻,把那道“便宜行事”的圣旨往他脸上一拍,看他敢不听话?
轿子行至一处僻静的茶楼,停了下来。
这是索额图在京城的一处私密产业,平日里用来与心腹密议之所。
两人在雅间落座,屏退左右,只留下一个心腹茶博士在门外候着。
“桂兄弟,你看这事儿……闹得也忒大了些。”
索额图端起茶杯,脸上带着几分忧色。
“这八大票号,可都是我大清的钱袋子,如今出了这等岔子,朝廷的脸面,怕是都要丢尽了。”
朱镇放下茶杯,叹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同仇敌忾”的表情:“索兄说的是啊!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肉痛”与“后怕”:“小弟我前些日子,也是得了皇上和太后的一些赏赐,还有……”
“还有索兄您慷慨解囊的那笔银子,想着存在票号里稳妥些。”
他一拍大腿,脸上露出懊恼之色:“谁曾想,这刚到手的银子,还没捂热乎呢!”
“就……就出了这档子事!”
“索兄,你说,我那银子,还能取得出来吗?”朱镇脸上带着几分“焦急”与“期盼”,眼巴巴地看着索额图。
索额图闻言,心中也是一紧。
他差点忘了,这小桂子也是个“苦主”!
而且,这小桂子手里那笔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那是从鳌拜府上抄出来的赃款,足足四十多万两!
这么多银子,要是真折在票号里……
索额图不敢再想下去。
他连忙挤出笑容,安慰道:“桂兄弟放心!你那点银子,算得了什么!”
“那八大票号,就算砸锅卖铁,也断不敢昧了你的银子!”
“再说了……”索额图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不瞒桂兄弟,我们索家,在那几家票号里,也都有暗股。”
“他们丢了银子,跟咱们自己丢了,也没什么两样。”
他脸上也露出了几分郁闷之色:“这帮天杀的贼寇,真是挖了咱们的心头肉啊!”
朱镇听了,脸上“愁容”更甚:“话是这么说,可如今这情形,票号门口都挤满了人,咱们这银子,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提不出来了。”
他顿了顿,故作不经意地说道:“还好小弟我前几天手头紧,从票号里先提了八千两银子出来使唤。”
“要不然,这几日怕是连在宫里打赏下人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索额图闻言,更是郁闷。
这小子,运气倒是不错。
他自己那份银子,可还一分没动,全在票号里呢!
“桂兄弟,依你看,眼下这局面,咱们该如何是好?”索额图看着朱镇,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请教的意味。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开始将朱镇当成一个可以商议大事的“人物”来看待,而不仅仅是一个仗着圣眷的毛头小子。
朱镇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一副“深思熟虑”的表情。
缓缓开口:“索兄,小弟愚见,眼下最重要的,是稳定人心。”
“那些储户,之所以挤兑,无非是怕票号没银子了,自己的血汗钱打了水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