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白炯穿着身灰扑扑的素白衣裳,装模作样给灾民们施粥。
这些灾民都是他找来的老演员,对于怎么配合知州大人演戏,他们已经很熟练了。
“谢谢白大人!谢谢白大人!”灾民们痛哭流涕,对白炯一个劲儿的鞠躬感谢。
“白大人真是好官啊!”
“有白大人在,我们一定能挺过去!”
程鹤年沿着高鼎的路线走过去,只见遍地都是灾民,他们或站或坐或躺,嘴里哀嚎着。
这才一天功夫,宛州就从安宁祥和变成了这副模样。这个白炯,程鹤年摇摇头!
等他们一行人来到白炯所在的粥棚时,已经是中午了,有不少官员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汗水浸湿了袍子,偏偏程鹤年依然神采奕奕。
官员们有苦说不出。
“白大人!”程鹤年率先开口。
白炯将手中的勺子交给了部下,眼神微眯,边走过来边打量着程鹤年:“这位想必就是钦差大人了!下官白炯,见过钦差大人!”
“这大热天的,白大人亲自给百姓们施粥,本官见了很是感动啊!这样吧,本官同大人一起。”
白炯连忙上前阻止,眼神闪烁着精光:“钦差大人,使不得啊!您刚到宛州,还请稍作歇息,养足精神了再来也不迟啊!”
“白大人此言差矣!本官奉命前来赈灾,那是片刻都不敢耽误。诸位大人,我提议大家伙一起!”程鹤年卷起了袖子,径直走进了粥棚。
在他身后,白炯犀利地看了他一眼,鼻子里轻哼一声。
众人死气沉沉走到粥棚,给那些灾民施粥。
灾民们也确实演技强悍,个个眼含热泪,一口一个“谢谢大人”。
这幅官民情深的场景,不知情的,看得真是眼里心里都是热热的。
结束粥棚的工作时,已经是落日时分。
白大人抹着额头上的汗,对程鹤年建议道:“钦差大人,大家都累了一天了。下官已经在府上备下宴席,招待大人,为大人接风洗尘。您看,要不我们现在过去?”
程鹤年擦拭完了手,说道:“不如这样吧!白大人把饭菜都送到恒卢堤,我们在那里用饭菜,本官听说恒卢堤已经在抢修了。堤坝重修,事关重大。本官是一刻也等不了了!我们这就启程吧!”
有年纪大的官员实在受不了了:“钦差大人,下官今日有些难受,可否告假?”
程鹤年像才想起来这茬似的:“大人既然身体不适,那就留在城中吧!”
那官员刚想要道谢,就听程鹤年继续说:“还有哪些大人身体不适,也一并留在城中吧!”
“回大人,下官也想告假!”
陆陆续续有一些官员站出来告假。
程鹤年问道:“还有没有?”
程鹤年身形颀长,站在原地,略微抬起下巴,眼睛微弯,舔了舔干涩的下唇,见没人说话,这才对着站出来的这批官员说道:“诸位今日身体不适,先行休息,待本官巡视完回来,明日,换你们跟本官共事。”
“裴大人,这批人就由你领队,登记好名字,明日卯时在恒卢堤集合。”
裴旻是这三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三十来岁的年纪,跟程鹤年还算聊得来,见状,他拱手道:“下官遵命。”
一众官员大眼瞪小眼,神色各异,有的无奈,有的愤怒,有的愁怨。有胆子大的官员那止不住怒气的眼刀子不要命的朝程鹤年扔去。
“剩下的人,跟本官走吧!”程鹤年看着一言不发的白炯,“白大人?白大人!”
白炯被叫了两声才回过神来,“钦差大人。”
“走吧!”程鹤年眼中藏着一抹不屑的笑意。
白炯像是没看到似的,“大人请。”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白大人是哪里人?”
“在下河源人。”
“河源城,我记得是在北方吧!听说那里常年冰雪覆盖,还有虎、豹、黑瞎子出没,倒是让本官心生向往。”
“呵呵!是,河源确实有很多珍奇异兽。大人要是去了,一定会爱上那里的。”
程鹤年背着手,走在尚未清理干净的道路上,“本官想去是一回事,但黑瞎子挡路伤人又是另一回事。本官就怕这去了河源,就回不来了啊!”
白炯垂了垂眼睫:“大人只要不去触碰那些野兽的底线,他们也不会伤你。”
“可如果本官不杀它们,何以保证它们不会杀本官呢?”程鹤年意有所指,“大人啊,这人与野兽,如何能沟通呢?倒不如拼个你死我活,尚且有一线生机啊!”
“大人区区人类,如何与凶兽抗衡啊?”
“凶兽也有怕的东西,找准了它的弱点,本官便能一击毙命!”
程鹤年和白炯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汇,谁也不让谁。
白炯先扬起一个微笑:“钦差大人好本事!凶兽也不在话下,下官佩服!”
“算不得本事。凶兽易捕,人心难测。这心机二字,本官还要向大人多取取经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