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没想到,鲁炎国的进攻来的如此迅猛。
原本说好的三天可考虑,可才刚到第二天,鲁炎国三个军团,便开始对孟伽国的边境地区发起了进攻。
朝堂上的争吵直到第三天才出来结果,孟伽国的皇帝不顾反对,执意要答应鲁炎国的第一个要求。
俯首称臣,然后,献出女人。
但没等孟伽国派出使者,边境的战火就通过驿站层层上报,烧进了皇宫。
皇帝只好仓促间转向抵抗,接连派出三批使者试图和谈,却在五天之后的鲁炎国前锋军的大旗之下——
看到了三批使者被挂起的头颅,迎风滴血。
鲁炎国从始至终想要的,便从来不是女人和财宝,而是孟伽国的土地,和所有。
…………
战争初期,孟伽国依旧对和平抱有幻想,从王城出发的使者一个接一个倒在了鲁炎国的屠刀下,朝堂却仍旧试图增加代价,换来和平
一个月后,孟伽皇帝开始试图寻求其他国家的帮助,但使者们都是被客气的留下,热情的招待,却从未有过实质的援助。
直到一个与孟伽世代交好的小国隐晦提醒,孟伽国的朝堂才恍然大悟:
“我们可以为你们的皇室提供庇护,但如果出兵,下一个遭难的,就是我们了。”
这一刻,孟伽国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无退路。
全面抵抗由此开始,但实力的差距依旧让他们节节败退,一直到退无可退。
战争持续了三年,王城迁了又迁,苍泽的家也随着百官和民众,辗转逃亡。
周蛮依旧活着。
他因为从未放弃的坚决抵抗,被封做“护国大元帅”,统领三军,抵抗到底。
鲜血,死亡,侮辱,空城。
这就是三年里孟伽国的色调。
“你们也逃命去吧。”苍泽看着眼前站着的下人们,疲惫的挥了挥手,嗓音沙哑:“我把能变卖的都变卖了,换了一些夜玉国的钱财,放在了福伯那里。”
苍泽转过身,这些下人跟随自己几年,这已经是自己能做到最好的安排了。“你们去领了,然后各自逃命吧。孟伽国…要亡了。”
爹娘已经不再年轻了,最近接连的逃难,让他们老去的身体消耗更大,已经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见过了福伯,把这位老人送出了“尚书府”,苍泽来到了爹娘的房间。
“外面怎么样了?下人都安排好了吗?”原本坐在床边的老人,一见苍泽进来,便赶紧起身。
“是的,爹。”苍泽握住了他满是皱纹的手,眼睛有点发酸。“娘怎么样?”
老人扭过头去,似乎不愿他看见自己眼中的伤心:“你娘…总是说着想回家…”
苍泽的娘——君竹,在不停逃难的路程中染上了疾病。惶惶不安加上疾病很快让这位老妇人倒了下来,而战时的药材又全被王国征收,只得用各种土方吊命,以至于越来越严重。
苍泽看着倒在床上,面如金纸的娘,心中的酸涩无从寄托。他走过去挨着床边坐下,托起了她的手。
“苍泽…你…回来了?”妇人抬起眼皮,现在的她再也没有小时候严厉教导自己的模样,反倒虚弱的令人心疼。
“嗯,下朝就回来了,你好些了吗娘?”苍泽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细发,白了很多,也变得细软了很多。
“战事…怎么样?我们,是不是…又要搬家了?”她的声音,细若蚊蚋。
苍泽根本不敢告诉她,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上朝了。
尽管自己是工部尚书,但如今八部的尚书侍郎们逃的逃,降的降。除了那些仍在拼命的武将和士兵,整个文官体系,早就崩了。
“嗯…”苍泽轻声说道:“已经开始反攻了。”
“我今天跟皇上请命还乡,我们…回家吧…”
“真的?”躺在床上的君竹,仿佛瞬间获得了力量,她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不知道家里的橘子树还在不在…”
“水缸的破洞,一直到我们搬到京城还没补…”
她呢喃着,回想着,原本以为平淡的日子,此时却显得弥足珍贵。
她突然停下了回忆,扭过头看着坐在身边的苍泽,似乎还有些不确定:“我们真的要回家了吗……”
苍泽鼻子一酸,转过头,不动声色的揉了揉脸。等到再次转回时,已经挂上了笑意:“真的,娘…我们回家!”
像从前一样,仍旧是不停的走。
只是这次,他不再向后,而是向前,回到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
家产已经全部变卖,一辆马车便拉上了全部的牵挂。苍泽赶着马车,车厢里,是歇息的爹和娘。
路上逃难的人群对这辆逆流而上的马车很是诧异,不止一个人劝他们不要回头,那些鲁炎国的人没有人性的。
苍泽只是摇头,微笑不语,沉默的挥动马鞭,向前,再向前。
去年开始,不知怎么的,那个儿时的梦境,开始夜夜重现。
而那个梦中的“苍泽”,一次一次的问着自己:“还不想醒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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