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沉闷的巨响如同大地深沉的叹息,从地底最幽暗处翻滚而上,瞬间盖过了赤水河奔腾不息的涛声。整条横亘在龙渊义军与伪朝“铁壁”军团之间的赤水河,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搅动!浑浊的河水先是诡异地向下塌陷,形成一个巨大的、急速旋转的涡流,露出两侧湿滑狰狞的河床。紧接着,被压抑到极致的水流疯狂反扑! 轰——!!! 赤红色的河水如同挣脱囚笼的万马千军,裹挟着断木、巨石、泥沙,形成一道高达数丈、宽逾百尺的毁灭洪峰,以排山倒海之势,狠狠拍向赤水河西岸——龙渊义军依河构筑的第一道防线! “地脉异动!赤水倒卷!是赵无极!”了望塔上,墨衍枯瘦的身躯在剧烈的震颤中稳如磐石,量天矩的银白光柱死死钉在翻涌的河面,声音嘶哑却穿透了震耳欲聋的水啸,“离火焚天,坎水倒悬!他在强抽地力,引水破阵!‘磐石’‘赤云’两部,艮位不动!坤位加固!快!” “起阵——八门金锁!生门转艮!死门锁坤!”李香林的清叱如同冰玉交击,瞬间压过所有嘈杂!她屹立在中军指挥高台,肩胛处的白纱在狂风中猎猎,脸色依旧带着失血的苍白,眼神却锐利如出鞘的霸刀!手中令旗挥动,精准果决! 随着令旗所指,西岸河堤后早已严阵以待的“磐石”重步兵方阵发出震天怒吼!巨大的包铁塔盾“轰”地一声同时砸入泥泞的地面,瞬间连接成一片钢铁堤坝!盾隙间,丈二长矛如林斜指,矛尖寒光映着滔天浊浪!紧随其后的“赤云”弩兵迅速将手中劲弩上弦,冰冷的箭簇对准了洪峰之后必然出现的杀机! 轰——哗啦!!!
毁灭性的洪峰狠狠撞上钢铁堤坝!如同巨锤擂上铜钟!前排的塔盾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持盾的壮汉被震得口鼻溢血,双脚深陷泥中,却死死顶住,寸步不退!浑浊的河水从盾牌缝隙、顶部疯狂涌入,瞬间将阵线后方化作一片泽国! 就在洪峰势头被硬生生遏制的刹那! “呜——呜——呜——”
低沉雄浑的号角声穿透水浪轰鸣,从对岸伪军阵中响起! 黑压压的“铁壁”军团动了!重甲步兵踏着齐膝的泥水,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在洪水的掩护下,踩着被冲垮的河床浅滩,悍然发动强渡!无数云梯、简易木筏被推入水中,弓弩手在盾阵后疯狂抛射,箭矢如飞蝗般越过洪峰,扑向龙渊阵地! “放!”李香林令旗再挥! 嗡——!
早已上弦多时的“赤云”劲弩发出死亡颤鸣!特制的破甲弩箭化作一片钢铁风暴,狠狠扎进涉水强渡的伪军阵中!血花瞬间在浑浊的水面炸开!伪军重甲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也难以完全抵挡强弩攒射,惨嚎声、落水声不绝于耳! 然而伪军人数实在太多!前仆后继,踏着同袍的尸体和浮木,如同嗜血的蚁群,不顾一切地涌来!更可怕的是,洪水虽然被阻,却极大地迟滞了龙渊军阵的机动,泥泞更让重步兵举步维艰! “铁壁军团,名不虚传,这以命填河的狠劲…”彭烈站在李香林身侧,金刀杵地,看着对岸悍不畏死的冲锋,浓眉紧锁。 “填?”李香林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目光如电扫向阵线侧翼那片相对平缓的河滩——那里正是伪军渡河最密集的区域,“那就让他们填个够!美玲!” “收到!” 一直伏在指挥台边缘、紧盯着手中璇玑盘的李美玲猛地抬头,琉璃镜片上反射着冷静的光芒。她指尖在盘面几个凸起的机括上急速点动,口中清晰吐令:“‘铁堡垒’第一、第三组,乾位,坎位,全功率推进!目标,侧翼滩头!‘破浪’一号,顺流而下,目标,中段浮桥!” 呜——嘎吱嘎吱——!
一阵低沉而充满力量感的金属摩擦与蒸汽喷涌声,从龙渊军阵后方响起! 大地在震颤!两座如同移动小山般的庞然大物,碾碎了泥泞,缓缓从军阵中“驶”出!正是李美玲机关术的巅峰造物——“铁堡垒”! 这堡垒底座是八只包裹着厚重铁甲的巨型木轮,由内部复杂的齿轮组和强劲的牛筋扭力驱动。堡垒主体由层层叠叠、厚达尺余的硬木与铁板铆接而成,形如倒扣的巨碗,表面布满碗口大小的射击孔。此刻,堡垒顶部厚重的顶盖正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内里隐藏的狰狞杀器——四架结构复杂、闪烁着寒光的“暴雨梨花匣”! “铁堡垒!推进!”堡垒内部传来沉闷的吼声。 轰!轰!
堡垒底部喷出灼热的白气,巨大的木轮碾过泥泞,速度陡然加快,如同两头苏醒的钢铁巨兽,一左一右,朝着伪军渡河最密集的侧翼滩头狠狠撞去!堡垒上那些碗口大的射击孔瞬间吐出死亡的火焰! 嗤嗤嗤嗤嗤——!!!
不是箭矢,而是密集如雨的淬毒钢针!每一根钢针都带着强劲的机括之力,轻易洞穿皮甲,没入血肉!正在滩头立足未稳、试图结阵的伪军重步兵,如同被无形的镰刀扫过,瞬间倒下一片!惨叫声被钢针破空的厉啸淹没! “稳住!盾阵!挡住那铁疙瘩!”伪军将领目眦欲裂,嘶声咆哮。 然而,更大的震撼紧随而至! 赤水河中游,波涛汹涌的水面之下,一个巨大的阴影正以惊人的速度破浪而来! 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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