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西暖阁已化作寒冰炼狱。幽蓝色的冰霜如同活物,沿着鎏金熏炉、紫檀桌椅、明黄帷幔疯狂蔓延,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空气凝滞刺骨,每一次呼吸凝滞刺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刮过喉管的痛楚。浓烈的药味和沉水香被这股源自九幽的邪异寒气彻底压制、冻结。
被彻底压制、冻结。
雍庆帝深陷在巨大的御榻之中,蜡黄的脸庞覆盖着一层薄而诡异的靛蓝色冰膜,如同戴上了一副死亡面具。他枯瘦的身躯在。他枯瘦的身躯在冰霜下剧烈地、不受控制地抽搐,每一次痉挛都牵动着覆盖其上的冰晶碎裂又凝结。浑浊的眼珠向上翻着,几乎只剩下眼白,喉咙里发出断续而痛苦的“嗬嗬”声,仿佛被无形的冰手扼住了命脉。冰魄邪毒正以惊人的速度侵蚀着他本就油速度侵蚀着他本就油尽灯枯的生机。
王夫人倚在垂花门边,断臂处裹缠的厚布早已被渗出的血和寒气冻成暗红发黑的硬块。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乌紫,深陷的眼窝里却燃烧着两簇疯狂而兴奋的火焰,死死盯着御榻上痛苦挣扎的皇帝和暖阁门口被寒气逼退阁门口被寒气逼退的贾政、西宁郡王。她那只仅存的左手,五指如钩,死死抠住冰冷的门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因剧痛和极度的亢奋而微微颤抖。冰魄魔丹的邪力爆发,正是她玉石俱焚的绝杀!
“陛下有旨!贾政、水溶,图谋弑君,罪不容诛!给本宫拿下!” 王夫人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如同夜枭啼哭如同夜枭啼哭,在死寂的冰窟中回荡。
暖阁门口,贾政被那扑面而来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幽蓝寒气逼得连退两步,须发眉梢瞬间结满白霜,刺骨的寒意直透骨髓,冻得他牙齿咯咯打颤,几乎说不出话来,眼中满是惊骇与悲愤。西宁郡王水溶虽内力深厚,甲胄之上也迅速凝结出冰晶,那冰魄寒气中蕴含的阴毒侵蚀之力,让他气血翻涌,持刀的手臂都感到一阵刺骨的麻木。数名原本守在门口的御前侍卫,被这突如其来的邪寒冲击,更是脸色青白,摇摇欲坠。
“妖妇!你竟敢…” 西宁郡王虎目圆睁,怒吼如雷,强行提气便要冲上。
“郡王且慢!寒气有异!”贾政用尽力气嘶声提醒,声音已被冻得变了调。
就在这千钧一发、王夫人自以为掌控一切之际——
一缕极淡、极纯净的乳白色暖烟,如同暗夜中悄然燃起的星火,顽强地从那熄灭的熏炉炉灰中袅袅升起。暖烟带着一股清冽而温润的草木馨香,虽被浓重的幽蓝寒气所压制,范围不过方寸之地,却奇迹般地抵住了那刺骨的邪寒。
暖烟笼罩的中心,正是元春!
她半跪在御榻前冰冷刺骨的金砖上,身体依旧因寒气侵袭而微微颤抖,面色苍白,但那双望向皇帝的眼眸,却因心口那一线暖玉髓护持的温热,而保持着惊人的清明!她清晰地看到皇帝在冰封痛苦中渐渐涣散的瞳孔,看到王夫人脸上那扭曲的快意,看到父亲和郡王在门外强撑的艰难!
王夫人的“圣旨”夫人的“圣旨”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元春耳中。拿下父亲和郡王?下一步就是要他们的命!而这邪毒控制的“皇帝”,不过是她行凶的傀儡!
一股冰冷的决绝瞬间压倒了恐惧。元春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王夫人,声音带着一种被寒气浸润的、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在冰窟中响起: “母亲!陛下龙体要紧!速传太医!这冰魄邪毒霸道,唯有至阳温养之药能解!臣妾…臣妾愿以身为引,护陛下心脉!” 她一边说着,身体微不可察地向御榻挪动了半分,似乎要更靠近皇帝,用身体为皇帝阻挡寒气。这个动作,既像是对王夫人“命令”的某种顺从(关注皇帝),又巧妙地掩饰了她真正的意图——更靠近那个散发着救命暖烟的熏炉灰烬!
王夫人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元春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没有哭喊,没有求饶,反而主动提出“以身为引”?是吓傻了?还是…另有所图?那缕微弱却顽固的暖烟…莫非…?
就在王夫人这刹那的犹疑分神之际,西宁郡王水溶眼中精光爆射!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贾大人!” 水溶一声低吼,声如裂帛!他魁梧的身躯不退反进,竟迎着那汹涌的寒潮,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这一步踏出,他周身气血仿佛燃烧起来,甲胄上的冰晶被震得簌簌脱落!他并非莽撞硬冲,而是将手中那柄卷了刃、却依旧沉重的战刀,当作短矛般,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掷向——王夫人倚靠的那扇垂花门框上方悬挂的一盏琉璃宫灯!
“砰啷——!”
琉璃灯盏应声而碎!无数碎片裹挟着残余的灯油,如同冰雹般劈头盖脸砸向王夫人头顶!
“啊!” 王夫人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抬起仅存的左臂格挡!碎琉璃划破了她的衣袖和手背,划破了她的衣袖和手背,滚烫的灯油溅在脸上,带来灼痛!脸上,带来灼痛!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虽不致命,却让她瞬间狼狈不堪,身体失去平衡,向门内踉跄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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