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色的狼毛落在沾满松脂的腐叶上时,小宇的纯阳拳套正发出第三声嗡鸣。血月已爬至狼人森林的天穹正中,原本银白的月光被染成粘稠的赭红色,像一层融化的铁锈浇在扭曲的黑松枝干上,每片针叶都在月光中微微抽搐,仿佛活物的触须。
“咳…… 咳……” 泰勒扶着一棵半枯的松树踉跄站起,他的指甲已完全蜕变成暗黑色的利爪,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地上,竟将腐叶烫出滋滋作响的小洞。方才还能勉强维持人形的脸,此刻颧骨处已隆起狼吻般的轮廓,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露出两排闪着寒光的尖牙,但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仍有细碎的理智在挣扎。
“别过来……” 他的声音混杂着低沉的兽吼,每说一个字都像有刀片在喉咙里刮过,“月光…… 快到顶点了……”
小宇握紧右拳,拳套表面流转的淡金色光芒与血月的红光碰撞,在空气中激起细碎的火花。从 28 章发现泰勒藏在怀兜里的狼人獠牙吊坠,到 29 章他在月光下第一次展现异化形态,不过短短两个小时,可这两个小时里发生的一切,比前四章的总和还要颠覆认知 —— 泰勒不是普通的迷路者,而是二十年前被人类猎人围剿的狼人首领卢卡斯的独子。
“你父亲的日记里写了银匕首的位置。” 小宇放缓脚步,目光扫过泰勒腰间的鹿皮袋,那里装着半本被雨水泡得发皱的牛皮日记,“在森林中心的祭祀台,对不对?”
泰勒猛地抬头,狼耳已在他浓密的黑发中隐约成型,耳尖的绒毛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银光:“那是陷阱…… 钟表匠故意留下的…… 他知道我需要纯阳之力激活银匕首,也知道…… 月光会让我失控……”
话音未落,森林深处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不是先前那种带着悲鸣的呼唤,而是充满嗜血欲望的嘶吼。小宇转头望去,只见数十双幽绿的眼睛从树影中浮现,那些是被月光异化的普通狼族,此刻正弓着身子,涎水顺着尖利的牙齿滴落,目标却不是小宇,而是已经半异化的泰勒。
“它们…… 把我当成叛徒了……” 泰勒苦笑一声,利爪在树干上划出三道深深的刻痕,“狼人法则,被人类接触过的同类,都是背叛者……”
小宇突然想起 27 章泰勒说过的话,他之所以主动引小宇进入狼人森林,是因为二十年前父亲卢卡斯被猎人杀死前,曾留下预言:“唯有纯阳之体的人类,能解开月光诅咒”。可现在看来,这更像是钟表匠精心设计的局 —— 用泰勒的执念引诱小宇踏入月光最强的祭祀台,再借异化的狼人之手除掉两人。
血月突然剧烈震颤了一下,红光如潮水般涌向泰勒。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衣物在骨骼的噼啪声中撕裂,原本还算挺拔的身形逐渐佝偻,后背隆起两道狰狞的肉瘤,尾巴骨处钻出蓬松的银灰色狼尾。
“小宇…… 走!” 泰勒的理智几乎被吞噬,声音里只剩下野兽的咆哮,但他的利爪始终没有指向小宇,反而在转身时刻意撞开一棵摇摇欲坠的枯树,为小宇挡住了身后扑来的两只异化野狼,“祭祀台…… 银匕首…… 毁掉它!”
小宇没有动。他想起陈默曾说过的话,回廊里的 “敌人” 往往不是真的敌人,就像第一卷的山口良子,第二卷的张守时,他们只是被执念和诅咒困住的可怜人。他握紧拳套,淡金色的光芒骤然暴涨,一拳砸向扑来的野狼头颅,狼尸在纯阳之力的灼烧下瞬间化为黑烟:“要走一起走,你父亲的预言没说错,我能解诅咒。”
跟着泰勒踉跄的脚步往森林深处走,周遭的景象愈发诡异。原本杂乱的灌木丛在血月的映照下,竟排列成整齐的螺旋状,每一步踩下去,都能听到地下传来类似齿轮转动的闷响。小宇注意到,那些被月光照亮的地面上,隐约刻着复杂的符文,和第二卷钟表店的时空符文有七分相似,只是线条更加扭曲,像是被混沌污染过。
“这些是…… 束缚符文。” 泰勒的喘息越来越重,狼尾已经完全成型,拖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父亲说,这是初代狼人用来压制野性的,但后来被钟表匠篡改了…… 现在这些符文,是用来放大月光异化的……”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突然出现一片空旷的平地,平地中央矗立着一座由黑色岩石堆砌而成的祭祀台。祭祀台高约三丈,顶端插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银匕首,匕首的护手雕刻成狼头形状,狼嘴中镶嵌着一颗暗红色的宝石,在血月的映照下,宝石正缓缓流淌着粘稠的光芒,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就是那里……” 泰勒停下脚步,身体的异化已蔓延到胸口,银灰色的狼毛从衣领里钻出,“银匕首里…… 封着父亲的残魂…… 但现在……”
他的话突然顿住,祭祀台周围的符文突然亮起红光,原本空旷的平地上,竟缓缓浮现出数十个半透明的人影。那些人影穿着二十年前的猎人服饰,手中拿着生锈的猎枪和银制箭头,为首的是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他的胸口插着一柄狼爪形状的匕首,正是泰勒日记里记载的猎人首领 —— 霍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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