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雾霭像浸透血的裹尸布,黏腻地贴在小宇裸露的手腕上。骑士墓园的哥特式尖顶在雾中只剩模糊剪影,每块墓碑都刻着凹陷的十字架,碑座缝隙里钻出的黑苔藓,在潮湿空气中散发着腐败玫瑰的气味。
“小心脚下的铭文。” 巴顿的铸铁靴踩碎一截枯骨,金属护板上的家族纹章 —— 半柄断裂的长枪 —— 在雾中泛着冷光,“被亡灵附身的尸体对‘忠诚’二字最敏感,踩错会立刻触发围猎。”
小宇攥紧右手的纯阳拳套,指节因用力泛白。拳套表面的云纹仍残留着女巫坩埚的焦痕,艾拉挡在他身前被毒雾吞噬的画面突然窜入脑海,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三天前在女巫坩埚关卡,自称 “最后守墓人” 的巴顿带着他穿过狼人森林的结界,此刻对方腰间的银质徽章正随着步伐轻响,那声音却让小宇莫名想起血月祭坛上莉娜自刺心脏时的血泡破裂声。
“亡灵将军的墓室在墓园中心。” 巴顿突然停在一座倾颓的石拱门前,拱门顶端的骑士雕像已被岁月啃噬得面目全非,只剩空洞的眼窝对着雾霭,“但他的亡灵卫队会在午夜苏醒,我们还有四十分钟。”
小宇的目光扫过拱门两侧的浮雕:一群骑士正将同伴的尸体钉在十字架上,死者的表情不是痛苦,而是诡异的虔诚。他忽然注意到浮雕底部的拉丁文,用指尖蹭去苔藓,露出 “Mors sine proditio”(无背叛之死)的字样。
“这是守墓骑士的誓言。” 巴顿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七百年前,他们因保护圣杯被挚友背叛,临死前立下血誓 —— 永远追杀所有背信者。”
话音未落,雾中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小宇猛地后退半步,纯阳拳套瞬间泛起淡蓝色微光 —— 只见十数具穿着锈蚀盔甲的尸体正从墓碑后站起,头盔的缝隙里渗出黑色黏液,手中的长剑在雾中拖出长长的火花。
“是‘初阶亡灵附身’。” 巴顿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刃却在接触空气时泛起灰败的色泽,“这些只是被残魂寄生的普通尸体,真正危险的是 ——”
他的话被一声沉闷的撞击打断。最靠前的活尸骑士突然炸开,碎骨与黑黏液飞溅中,一具更高大的身影缓步走出雾霭。那具尸体穿着鎏金铠甲,胸口的狮子纹章已被腐蚀成黑洞,头盔下伸出的不是头颅,而是缠绕着锁链的骸骨,每根骨节都嵌着暗红的符文。
“亡灵队长。” 巴顿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护腕下的皮肤隐隐抽搐,“它的骸骨里寄生着骑士长的残魂,必须击碎胸口的符文核心!”
小宇不等他说完已冲了上去。纯阳拳套的蓝光在雾中炸开,带着灼热的气流轰向亡灵队长的胸口。拳锋撞上符文的瞬间,他突然听见刺耳的尖啸 —— 符文表面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全是睁着眼睛死去的骑士。
“小心反噬!” 巴顿的剑刺穿一具活尸的头颅,却在回撤时被另一具尸体缠住,“这些残魂带着执念,纯阳之力会激怒它们!”
小宇借着反冲力后退,手背突然传来刺痛。低头看去,拳套的缝隙里渗进了几滴黑黏液,接触皮肤的地方正泛起细密的水泡,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在皮下蠕动。这是他进入城堡维度后第三次遭遇混沌污染,前两次分别是血月祭坛的吸血鬼獠牙,和狼人森林的月光毒素。
“用这个。” 巴顿扔来一个羊皮袋,袋口渗出的液体带着薄荷的清凉,“守墓人的圣水,能暂时压制混沌侵蚀。”
小宇接住袋子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巴顿护腕下的皮肤 —— 那里有一道和自己手背一模一样的水泡痕迹,只是颜色更深,已经开始溃烂。
圣水浇在皮肤上的刺痛让小宇猛地吸气。黑黏液像遇火的油脂般滋滋作响,升腾起的白烟里夹杂着细微的哭嚎,纯阳拳套的蓝光随之暴涨,将周围的活尸骑士逼退半尺。
“亡灵队长的核心藏在符文夹层里。” 巴顿的剑劈开一具活尸的头盔,露出底下腐烂的面容,“普通攻击只会让它吸收怨念变强,必须找到‘誓言裂缝’—— 就是铠甲上最旧的那道划痕。”
小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亡灵队长的左肩铠甲果然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划痕,边缘还残留着干涸的褐色痕迹。他想起浮雕上骑士互残的画面,突然问道:“那道伤是被同伴砍的?”
巴顿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活尸骑士趁机扑上来,佩剑在他手臂上划开一道深口,黑血立刻涌了出来。但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只是重复道:“别管这些,攻击划痕处,快!”
小宇不再追问,双脚蹬地跃起。纯阳拳套凝聚起刺眼的蓝光,带着破空声砸向亡灵队长的左肩。拳锋嵌入划痕的瞬间,他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 亡灵队长的骸骨突然膨胀,锁链像毒蛇般缠上他的手臂,刺骨的寒意顺着血管蔓延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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